彭玉麟眉头绞住又道,大有赖上林动的架势。
“什么袍泽兄弟,我看到的只是一帮子乱兵,不分青红皂白,屠杀我这个小老百姓,怎么,他们话都无一句,就提刀乱砍,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兵吗?雪帅,若是如此,我可要问责你一个治军不严之罪了。”
林动巧舌如簧争辩道。
哐哐。
烟尘滚动,一身血泥混杂不清的徐彪,从屋墙的大洞中爬出。
徐彪这家伙也是个好运道,要是没有刚才那战马一撞,这会儿估计已经见阎王了。
“大,大帅。”
徐彪见着战马上脸色阴晴不定的彭玉麟,立马一拱手,跪了下来。
其实以果毅营的先锋官身份来讲,他与彭玉麟并非一系,不跪也没什么,但是自知搞砸了一切,这个时候,态度再不摆低一点,死了不少的将官,谁与他平事?
“我不是骆秉章,你且起来。”
彭玉麟作势虚扶了一把,嘴巴里并不客气。
接着,他的目光一转,落在浑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头的林动身上,反问道:“林将军,你接下来又是何打算?”
这话一开口,果毅营带出的悍卒心头就是一凉,满地的死人,似乎都给忽略了过去。
听闻此言,林动皱紧的眉头,松开了三分。
“也不瞒诸位,我本欲上京,这一次途经江宁府,听到雪帅相召,就打算过来帮湘军一把,毕竟大家都是袍泽兄弟。只不过……啧啧……”
林动装模作样叹息了一口气,摇头甩脑道:“我与两名内子入城,找了个饭馆,准备祭奠一番五脏庙,就去投奔春风楼,毕竟是有听闻雪帅在那里办招待。只是我们饭菜没吃两口,天地间就起了妖雾,这雾中还挂着妖人颠倒阵法……”
“我一介粗人,不晓得如何破阵,只能带着内子,四处晃荡,以图机会。结果,谁知这鬼雾,莫名其妙又消散开来,之后不久,就遇到了这位将军……”
林动伸手对着徐彪一指。
徐彪怒目圆瞪:“明明是你与妖人勾连,意图不轨……”
“呵!”
林动一声吼,打断了对方的话,“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怎么就意图不轨了,什么叫做与妖人勾连?”
林动虎目流转,扫视四周,竟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这位将军,今日若是说不出个好歹来,我可不是参你一本那般简单……你怕是还不晓得我的名头,鄙人乃是惯会以暴制暴,刀斩英王陈玉成,拳退翼王石达开的,临淮上将军——林元觉。”
他念叨出自己一连串的名头,一是为了装逼,第二则是显得比较威风。
自封临淮上将这样的名头可能没人在意,但是一口左蹦出一个英王,右蹦跶出一个翼王,尤其是后者,翼王石达开,哪怕是徐彪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头也是一沉。
今日之苦果,说白了都是徐彪跋扈惯了的锅。
当面若是多问一句。
倘若能够与林动联手,无论是大阎,还是午马估计就都惨了,几乎没可能逃得出去。
可偏偏,徐彪作出了一个最为错误的选择。
徐彪眼珠子急转,思忖如何是好?
谁知这时候,彭玉麟却掠过这样的话题,伸手朝着猾褢庞大的尸体一指:“此兽可是林将军斩下。”
“那倒不是,我一来,这头从鬼门关跑出来的猾褢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