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尽管嘲笑好了,没关系,反正我已经放弃了。”
只是愣住了一瞬,脸上带有烙印的男人立刻轻哼一声,无所谓的笑道:“只才通过了一轮试炼,别以为已经能松口气了——真正会让你绝望的还没开始呢!”
“这有点儿像培养皿里的试验品,最开始只是刷掉那些‘幸运儿’和傻子们,好让他们不用经历后面的恐怖,算是使徒们心胸宽阔,给予他们的仁慈!”
“所以别为自己高兴,你该后悔,后悔为什么没像那个被你干掉的倒霉蛋一样轻轻松松的死了,还要经受那么多的折磨和痛苦!”
仿佛是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男人歇斯底里的低吼着,带有烙印的脸颊也微微出现了扭曲,呼吸也随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急促了起来。
微翘着嘴角的安森默默听着他的冷嘲热讽,突然迈步上前,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
“你、你想干什么?!”
面色骤变的男人慌张道,下意识想要向后闪躲;紧接着“啪!”的一声,被安森摁住了肩膀。
果然,在这个扭曲领域里即便解除“隐匿”,也只能感受到彼此身为施法者的气息,力量却被完全压制了;但身体本身的素质,还有血脉之力却并未受到影响…死死扣住对方肩膀的安森心中一凛,却依旧像闲聊似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问几个简单的问题比如说…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男人嘴唇一颤,慌张的脸色露出了想笑的表情:“你…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吧?!”
“这里是原初之塔,我们是这里的囚犯,除了使徒和那些能够通过第三次试炼的图托儿,其他人都已经没有名字了——名字是用来区别群体内不同个体的,而我们没有分别,懂吗?!”
“你还记得你自己的名字是吧,别担心,用不了多久你就忘记它了,然后再忘记你自己是谁,忘记来这里的目的,忘记刚刚发生的事,只记得还要参加一个又一个让你痛不欲生的试炼,变成无欲无求的行尸走肉,再被其它的傻子们干掉!”
“这就是我们…你的下场,你唯一的下场!”
他死死地咬着牙,眼神中蕴藏着某种即将崩溃的情绪。
所以这里的扭曲领域不仅能压制力量,还具备某些黑魔法的力量,会让人逐渐失去记忆,最终剥夺意识,变成无法思考的行尸走肉,但仅限于亵渎法师以下的施法者……
安森突然想起进来时守墓人曾经提到过,亵渎法师可以直接参加三级试炼,但奥古斯特身为亵渎法师本就拥有三级权限——难道说使徒们建造的原初之塔,无法在意识层面影响到亵渎法师们?
“别紧张,我也只是想弄清一些疑问。”缓缓松开按在对方肩膀上的右手,安森继续像闲聊似的随口道: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都只是这里的囚犯;区别只在于你掌握着一些这里的情报,而我什么都不知道,仅此而已。”
他故意放低姿态,同时缓缓坐下身和对方四目平视,脸上洋溢着无与伦比的真诚。
沉默了一会儿的男人,脸上再次露出了神经质的笑容:
“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你什么也不用问…因为就算你知道得再多,也没有用。”
“没用?”
“我猜一下,刚刚你通过的那个试炼,是不是进入到了一个长得特别符合你想象出来的,能够和别人公平角斗的空间。”男人脸上的烙印抽搐了下,深吸口气道:
“你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又看了看对面突然冒出来的家伙,然后下意识想到:哦,这场试炼是必须干掉他,才能算是我过关了…对吧?”
安森面色一变:“你的意思是……”
“环境,气氛,徘徊在周围的呓语…在你踏入试炼的瞬间,原初之塔就用各种方法和手段,明着或者暗示你这场试炼的规则。”男人点了点头,眼神里弥漫着绝望:
“所以你什么也不用问,什么也用不着知道,像个自以为是幸运儿的傻子那样,尽情的去参加试炼就行。”
“其它的事情,就算你知道了也没用,不如当个傻子还比较幸运些!”
“那你已经参加几轮试炼了?这个扭曲领域中还有没有其他参加试炼的信徒,通常一轮新试炼之间有多长时间的间隔?没通过试炼的下场是什么,还有重来的机会吗?”
安森连续询问道,对方的情绪波动明显不太正常,可现在完全一头雾水的自己实在太需要情报了,哪怕暂时无意义的信息也比完全没有要强。
但男人似乎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想法,无论再怎么催问,也只剩下神经质似的笑声,和那双充满了绝望与嘲弄的眼睛,勾起了安森对某位“灰心哥”的古老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