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几日,距离太原已近,酒楼茶肆间却探听不到乔庭木或太原郭家的消息。张正和郭采莹心里均有些七上八下,想到见面时的窘境,乔庭木的凶狠难缠,心头揣揣,行进的速度,不知不觉间慢了下来。
离城数十里,眼前的景物渐渐熟悉,郭采莹的眼中有些湿润,低声道:“师兄,咱们受了那么多的苦,经历了那么多的事,终于要到家了。”
张正的心下也有些感慨,想到上次来太原,与自己同行的是乔兄,这次却换作了乔兄从前的未婚妻子,她和我又是那般要好,难舍难离,这真是……哎,一会儿大家相见,乔氏叔侄发起怒来,我是打也打不过,讲也不占理,岂不是糟糕之极?
他满腔苦恼间,忽然心中一动,恼海中浮现出一个青春俏丽的少女的身影,不由得心跳加快,一股羞惭悔恨之意涌上心头,暗想:“该死,我怎么把妡妹忘了!当初我们来太原,乃是三人同行,刚才我只想到乔兄,全把妡妹抛在了脑后,我怎么这么糊涂!现在我又陪师妹回家,到家后还不知会发生些什么事,妡妹知道了定然更加生气,这、这、这……”
他心中懊悔,不知不觉间松开了缰绳,坐马也放缓了脚步,郭采莹回头一看,见他气色不佳,想是他一路奔波,有些困乏了,说道:“师兄,是不是累了?咱们到前面店里歇一歇吧。”
前面不远处有间路边的小店,只有两间屋子,因过往的客人较多,虽是初冬季节,也在外面搭起棚子,摆上桌凳,供客人吃饭休息。
二人在店前下马,有店小二接过缰绳,拴在路边的桩子上,招呼二人在店外的棚里坐下。
小二向郭采莹介绍店里的饭菜时,张正的眼光向四周一扫,目光在左侧靠外第一张桌子上定住。只见这张桌案前坐着一人,看侧脸约有四十多岁年纪,鬓角却已斑白,背背长剑,腰杆笔直,一只手将酒杯送到口边,沉吟不饮,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郭采莹点了饭菜,也向那客人看了一眼,低声道:“师兄,有什么不对吗?”
张正道:“没有。”
那人似乎耳力甚佳,闻声向这边看来,张正和他目光相接,见他左边脸颊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疤,心中一动,忙低下了头,不再和他对视。那人却是浑身一震,“啪”的一声,手中的酒杯跌落在案上。
张正再抬头时,那人已扶起了酒杯,抹去桌上的酒水,默默的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郭采莹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案上写道:“他是谁?”
张正也蘸着茶写道:“不认识。”
便在此时,大道上奔来十余匹快马,马上乘客跃下马来,推开迎接的店小二,径直闯入棚中,当先一人喝道:“华山派在此清理门户,闲人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