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句话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李倾阳听者有心,脸色更加难看。他是新任的华山派掌门,掌门人的位子却不是已故的恩师所授,而是掌门师兄犯错,引咎辞职,他才递补上来。若是做了一段时间,没有一点儿成绩,便该退位让贤,另请贤能者接任才是。
他之所以一定要捉沈从仁,主要原因还是要坐实沈从仁的叛徒身份,树立自己在派中的威望,借机压制沈家父子的势力。这次他们东进、南下,便没有带上跟沈家关系很深的华山四老,连封云极这样红极一时的年轻弟子也未随行。
朱凤山和武青峰总算是李倾阳礼聘而来,见他下不来台,自然要有所表示。
武青峰道:“魔道武功,刁钻古怪,咱们一时疏忽,这才被他走脱了,下次遇上,更加谨慎些便是。至于张兄弟,他是正宗的药门弟子,料那姓沈的也不敢伤害。”
郭采莹哭道:“万一伤害了呢?你们谁来赔我师兄?”拔剑在手,随在众华山派弟子之后,追了下去。
此时李倾阳已恢复了镇定,叫住几个摔得较重,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弟子,说道:“传令下去,方圆百里之内,秘密查访那叛徒和药王门张姓弟子的下落,发现之后,不要惊动他们,速报我知。”那几名弟子连声称是,起身追赶前面的同伴,报信去了。
沈从仁将张正提在手中,穿过一片密林,以极快的身法继续向前奔行,待奔出七八里远,开始贴地疾飞。
张正也不知他飞得究竟多快,只感觉身下的黑烟稀薄,两旁的景物一晃而过,有两只低飞的鸟儿,也被追上之后,很快就甩在了后面。
沈从仁疾飞了一阵,在一处土坡后停了下来,张正见他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只鼻尖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心想:“他功力深厚,怎么看都不像个失常失智之人,那人却说他整日在埋葬我母亲的莲花峰上打转,还送水送饭,难道我母亲还在人间?”
沈从仁见他瞪视着自己,虽不知他想些什么,但他不怕自己,甚至眼神中还有一丝敌意,却是确凿无疑,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了?”
张正道:“当然知道,你是华山派的少掌门。”
沈从仁道:“还有呢?”
张正道:“还是我母亲的师兄。”
沈从仁道:“不错,还知道什么?”
张正道:“还是我父亲的仇人。”
沈从仁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们当然是仇人,不过自从他死后,我已经不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