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洁开门见山地打断了郁川庭。
“您有什么顾虑吗?”郁川庭很有耐心地问道。
“我的顾虑,和当年一样。”
郁川庭指腹轻轻摩挲着茶盏,“现在和当年不一样了。伯父的死因我已经查清楚了,该处理的人也处理掉了。如今的郁氏已经没有对手了。”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当年的那些事情被江茉知道了她能不能接受?不只是她爸爸,她自己也在那件事中受到了伤害。”
郁川庭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双眼。
“我会弥补她的。”
“有些伤痛是弥补不了的,如果真像您说的那么容易,那她当年为什么跳进江水里?”
这些事情,郁川庭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挣扎过后他依然放不下心心念念的人。
这些话被一个人这样摊在明面上,他知道,有些事情终归逃避不掉。
就在他凝神思考时,方洁突然跪在了地上。
“郁总,求您了,就当是为了江茉好,行吗?她好不容易捡了条命,我不能让她再受一次伤害了。
她的记忆随时可能恢复,等她恢复的时候,发现自己和你在一起,你让她怎么接受事实?”
郁川庭脸色铁青,他走到方洁身旁,想拉她起来,然而方洁坚持跪在地上。
“您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女儿?”
“不是不相信,你知道她跳江后的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方洁忍不住哭了起来。
郁川庭心中一紧,这些事,江茉从没和他具体说过。
方洁跪在地上,不停地抹着眼泪,然而越抹越多。
郁川庭强行将她从地上拉起,扶她坐在了沙发上。
“她跳江之后什么都记不得了,就连生活自理都是问题。
她不能走路,我就扶着她练,可她性子倔,不让我扶,因为这个她摔得满身是伤。
她总问我过去的事情,我又不敢告诉她,只能现编。我能看出来,她根本不信。
她周围没一个认识的人,除了我,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她经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有时突然就哭了,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
原本是个活泼开朗的人,从那以后就变得郁郁寡欢,做什么都没有信心。
自打她出去念书后,情况稍微好点。但其实她在学习上也下了很大的功夫。
之前的功课,都是她休学期间熬夜补上来的,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人都熬瘦了一圈。
我说的这些,只是一小部分,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
说起来,她真的是重新活了一次,好在她忘掉了那些过于痛苦的记忆。
所以,看在她这么艰难的份上,您能不能和她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