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踮起脚尖去亲他。
顾北弦垂下头,闭上眸子,去迎接她的吻。
亲是亲了,可是苏婳觉得这个吻不对劲儿。
他的嘴唇是凉的,吻得有点敷衍,不带感情。
苏婳心里有点难受,“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顾北弦扯起唇角,做了个笑的表情,“不会。”
“可你给我的感觉,不太对劲儿。”
顾北弦俯身,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很平静地说:“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要记住,我是爱你的,很爱。”
可是滚烫的爱意,被药物封印了。
所有情绪都被压制着,人变得比平时冷漠、迟钝。
笑是装出来的,爱炽热不起来。
如果不吃药治疗,情绪会大起大落,要么躁狂,要么抑郁,在天堂和地狱里徘徊。
苏婳见他不肯说,从他怀里抽身出来。
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不停地翻找。
最后在饮水机旁的橱柜里,找出一堆药盒,碳酸锂、利培酮、拉莫三嗪、丙戊酸钠等。
她拿起一个药盒,拆开,看说明书。
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该药适用于急性和慢性精神分裂症……
后面的字变得模糊。
苏婳拿说明书的手在抖。
有时候,事太大了,太出乎意料了,人是来不及反应的。
苏婳大脑当机,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顾北弦的声音,“对不起,隐瞒了你。本来想等治一段时间看看,再告诉你实情的。”
苏婳这才像梦中人被扯醒一样,心脏突突地跳,尖锐地疼了一下。
“到底是什么病?”
“躁郁症,也叫双相情感障碍,狂躁和抑郁交替发病。”
苏婳心里落满冰凉的雪。
从上冷到下。
溺水般的感觉传遍全身,透不过气来。
她清楚地记得,读大学时,有个室友,就是这个病,反反复复,最后自杀了。
还有梵高、海明威、海子、三毛等,无一例外,都是自杀身亡。
这个号称“天才病”的躁郁症,自杀率是最高的。
她突然转身抓住顾北弦的手,抓得很紧。
抓得自己的手都痛了。
仿佛手一松,他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苏婳的牙齿在颤抖,能清晰地听到咯咯的响声。
顾北弦温柔地摸摸地她清秀的脸,“别怕,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我四岁时得过,治了两年,后来停药,一直没复发,和正常人一样。”
“这次是因为我复发的吗?”
“不单单是,是有病根,受刺激就容易复发,不怪你。”
苏婳把头埋到他怀里,双肩微颤。
心里愧疚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