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鉴阴着脸从昏暗里走出来,破落近卫服拖拖沓沓地披在身上。
他挨近了,两边各自瞅了瞅,抱臂嘲道:“一个假正经,一个真愚蠢。”
“嗐。”他两手一摊,“二位还真是天生一对。”
“不若我给你俩取个登对名,就叫……颐邬反顾如何?”朝鉴不怀好意地勾唇,“看看看,多应景。正道的道士违背族训放过了邪祟,邪道的邪祟不领情铆足劲要去死,好好好,好个各自的义无反顾!”
他说着,为自己喝起彩。
……
沈纵颐昂头,看见了朝鉴兴高采烈、自得其意的表情。
她放下手,用袖子遮住默默捏紧的拳头。
朝鉴还不知在阴暗的地方躲了多久。
一出好戏有了他的出现,总是会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沈纵颐明白朝鉴就是纯粹恶意地看戏,他巴不得世上一切事情都乱了套。
喜欢旁观是吧?
“朝鉴……”纤弱女子凝视着突然出现的近卫,死沉的乌珠里顷刻间蓄满泪水。
她苍白的面庞转过正对他,一副将所有人忽视,眼中独独容得下一个他的深情哀伤。
她或许无意于缠绵悱恻地看他,但那张美人面着实是多情动人。
朝鉴的视线从她的脸上顿了下,又火速地移开。
他收了笑,“嗯那个……额咳,那啥我还有点事,你们就先忙……”
“朝鉴——”
一道雪白身影不容拒绝地扑进了怀里。
沈纵颐双手搭在胸膛上,脸颊挨着他胸襟前楚楚低泣,那孱弱的肩膀随着抽泣而抖动。
“朝鉴……呜,归宥死了……他死了……呜呜,他是为我死的……朝鉴……我就只有你了……我怎么办……朝鉴……朝鉴……”
她没有这么亲近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