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道升望着她红通通的眼睛和泛着光的黑眸,兀然间想笑。
但到底把笑意摁住了,只是坚冰一样平直的唇角却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无碍。少年心性。”
和他这修了几百年的老魂比起来,沈纵颐双十年华的确是个少年而已。
几乎是个孩子。
天真、青涩、又纯粹。
邬道升眼神微柔和,他的视线定在她眼中,没有移开:“哭了一场也该累了,回罢。”
她抱着剑作揖:“弟子告退。”
后退两步,她再次抬脸,对他笑起来:“师尊爱护弟子,那么日后再闭关,可能提前告知弟子一声?”
邬道升哑然,纤长眼睫微垂,顿了顿,温和道:“会的。”
首徒便欢欢喜喜地告谢,清丽面容漂亮得扎眼。
“师尊再见。”
“嗯。”修长如玉的手指摩挲了一番硬挺衣袖,高大青年犹豫一瞬,还是附了句:“慢些走。”
待沈纵颐的身影于绿影森森中彻底隐没,邬道升思及到什么,脸色蓦然冷冻。
整个陆浑山,能有这心思到沈纵颐面前胡诌的修士,除了确实很闲,还得有到剑尊首徒面前放肆的实力。
这人……除了朝鉴别无他选。
邬道升想起当初在沈纵颐的测灵大会上,也是朝鉴第一个冲上去握住首徒的手,更是在他说出沈纵颐是他唯一弟子之时,唯一在惊诧之余还面露不虞的人——
看起来,朝鉴对他的首徒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