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天香茶庄的贾富!”
来人和西门大壮异口同声的说道。
贾富站定脚步,背对着太阳。
赵让抬头看向他的脸,肥嘟嘟的腮帮子跟背光的阴影连成一片,让人都看不清他的鼻子。
“见过赵公子!”
贾富抱拳,对赵让拱手一礼貌。
赵让虽然不想搭理他,但伸手不打笑面人,对让如此,他也只能回了个礼,客气的让人坐下。
奈何这家小吃摊的凳子实在是太小,根本拖不住贾富的身子。
贾富肯定早就熟知了这点,毕竟能让他坐着舒服的凳子,本来就很少很少,所以他走到哪,都会自己带一个宽大厚实的垫子。
垫子里塞得不是棉花,而是骆驼毛。
产自西域最深处瀚海之中的金黄色的骆驼毛,一两就可在皇城内换一个需要烧纸七天,釉面素雅精致的梅瓶!
这垫子往小凳子上一放,贾富大马金刀的一坐,整个小吃摊的气场顿时就变了。
原本熙熙攘攘,热闹非常的街市,仿佛一下子就成了金銮殿。
而贾富就像是坐在龙椅上俯瞰众生的皇帝。
西门大壮原本是想要离开的,这会儿也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旁看着。
他也想看看这个天香茶庄的大管家,到底来找赵让做什么。
“赵公子可真是难找啊。我从昨晚找到现在,皇城都快被我翻了个遍了,没想到能在这儿找到您。”
贾富虽然长的胖,但说起话来,却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尤其是配合上他那副尊荣,着实有些瘆人。
也难为他能把皇城翻个遍。
皇城虽然不算太大,但真要想藏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找我何事?”
赵让昨晚是喝醉了,但他还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
虽然有些断片,但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得罪过天香茶庄的人,更没有欠他们钱。
“不不不,赵公子你定然是误会了。你怎么会得罪我这么个东西,我找您当然是有要麻烦您的事!”
不等赵让开口,贾富又说道:
“不过在麻烦您之前,我先处理一下其他的事。”
贾富的目光看向邻桌的一个女人。
先前还没发现,这女人虽然穿着朴素,未施粉黛,但却有种别样的韵味,绝对是大府邸里出来的!
女人察觉到贾富的目光,手中的筷子也是一顿。
不过她也极为笃定的将自己的眼神扔了过去,因为她也没有欠天香茶庄的钱!
唯一的交集,可能就是昨天在云海茶楼中喝了一顿免费的茶水。
但那茶水也不是白喝的,他还帮茶庄做成了一笔生意。
“贾爷,怎么收账收到这里来了?”
女人问的心安理得。
“呵呵,王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昨天可是亲手画了押的。怎么,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贾富虽然是在笑,但脸上横肉太多,将眼睛挤成了一条缝,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王夫人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她昨天确实签字画押了。
不过不是为别的,正是为了帮那个要买茶的西域商人做担保。
因为他语言不通,又没有保人,所以王夫人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帮他跟茶庄做了这个保人。
可这事儿跟贾富来找自己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那个西域胡商拿着自己做保的茶叶跑了?
不能啊!
自己还等着他卖完茶叶分钱的呢!
“贾爷,您能不能说的清楚一些?我昨天确实在天香茶庄签字画押了,但那是给一位西域来的商人做保,他买了一批茶叶……”
“王夫人说的没错,咱们找您,正是因为这位西域来的商人!”
贾富打断了赵让的话,接过了话茬。
王夫人一听这事儿果然跟那个西域商人有关,心里更是着急。
“他怎么了?拿着茶叶跑了?”
“那倒不是。”
贾富摇了摇头。
“他把茶叶卖了,钱也付了。只不过……他付的是飞钱。”
“飞钱?”
王夫人一愣,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咱们大威各大钱庄出具的一种银票,见票即兑银子,所以被称之为飞钱。”
一旁看热闹的西门大壮给解释了一句。
“没错,就是那种飞钱。但咱们天香茶庄从来不收支票,只收银两或者铜钱,所以这笔飞钱咱们不能收。王夫人您是保人,所以这钱得您来付。当然,您也可以去找那位西域商人去要,咱们茶庄认钱不认人。”
赵让这会儿总算是听明白了。
感情是那个西域商人用飞钱付了茶叶钱,但天香茶庄不收飞钱,只收银子和铜钱,所以这笔账就落到了这位王夫人头上。
“贾爷,不是我不想给,而是我现在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您看能不能宽限几天,等那位西域商人回来了,我让他给您送过去。”
“几天?”
贾富问道。
“五……五天!”
王夫人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一个巴掌的手势。
贾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王夫人。
她被看的有些发毛,又改成了三根指头。
“三天,三天行不行?”
贾富还是没有说话。
王夫人一咬牙,又少了一根手指。
“两天!不能再少了!”
“好!两天之后,咱们云海茶楼剑。希望王夫人不要让咱们难做。
王夫人木讷的点了点头,放下筷子,匆匆离开了小摊。
贾富这才转过身来,对赵让再度拱手一礼,说道:
“不好意思,耽误了赵公子的早饭。”
赵让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他其实已经吃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也吃不下去。
西门大壮倒是有些意犹未尽,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吃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