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阿奇滋在用餐巾不断的擦汗,他的脸、脖子,全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汗珠,刚擦掉,又出来,怎么也擦不干净。身上穿着的藏青蓝衣服,都因为被汗水浸透,变成了深黑色。
纱帘后的两道身影距离进入大厅还差一步之遥。
刚才不知去了哪里的汪三太爷突然闯进来,高举着一块玉色的灵牌,冲着安佐大声说道:
“奉教主令,擒杀神教叛逆!”
所有人都是被汪三太爷的惊住了。
一头颓唐的老狮子,突然又变得意气风发,还如此大言不惭,连赵让都不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毕竟安佐的身份和他不可同日而语。即便教主真要对安佐出手,恐怕也轮不到汪三太爷。
乍然冷场之后,安佐勾起嘴角,对赵让等人说道:
“太爷年纪大了,刚才看到义子受伤,估计是受了刺激,这会儿疯癫行事,各位不用在意。”
话音刚落,纱帘掀起,阿曼尼和红绛并肩走了进来。
安佐的眼神和阿曼尼一对视,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住。
“来人!”
先前跟随他进入大厅的那两名妙龄女子,立马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安佐趁此机会,抽身向后,却看大厅中四个出口,全都被那些精壮汉子封死。
这些汉子全都是被刺破耳膜,割去舌头的死士,只留着一双眼睛看。
当他们看到汪三太爷手持教主贴身的玉色灵牌出现时,就知道大厅内要有大变故。
解决变故不是他们的事情,但封死这处大厅,再没有教主的首肯下,让进来的人一个都不能出去,却是他们的职责。
安佐见出口全都被封死,又想以自己那两名侍女为抵挡,再为自己抢出一些时间。
谁料汪三太爷老当益壮,赤手空拳扑上来,双手呈鹰爪状,咔咔两下就扭断了这两名妙龄女子的脖子。
谁都顾不上怜香惜玉,安佐更是不会。
早再他带这两名姑娘来到这里的时候,她们的命数就已定格。
但没了人盾,安佐也不是束手待毙之人。
他双手扶在腰间,一下解开了腰带,猛地一抖,腰带中脱出来把软剑。
汪三太爷大喝道:
“前来赴宴竟然还在腰中藏剑,你还有什么看狡辩的?”
旁观者清。
赵让心知汪三太爷这话完全是为了给自己提气,同时还能在阿曼尼和红绛面前卖弄一番。
虽不清楚安佐究竟做了什么,以至于让自己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将其擒杀,但安佐从事变之后却是一个字都没说过,更别提狡辩了。
单凭这一点,赵让还是有些佩服的。
能成事的者,最关键的是能沉得住气。这股气必须的一以贯之,没有尘埃落定的那一刻,绝不能松懈!
现在虽然败露,成事情无望,却是也没必要多说什么。
成王败寇,自古都是这个理。
奋力一拼,兴许还有活路。坐以待毙,根本不是枭雄本色。
不过赵让还是暗自感慨这风水轮流转!
就他和王三太爷之间,在大厅里,却是都颠到两次了!
好在大厅极为宽口,赵让等人不用担心波及到自身,那就权当是看戏了。
争来斗去,最终还是他们神教自己内讧,赵让和元明空最是喜闻乐见!
安佐手中软剑轻盈流水,对上汪三太爷孔武有力的双拳,一刚烈,一灵动,气势上截然不同。
二人四目相对,紧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杀意。
“真是奇怪,我记得汪三太爷以前不是用拳的。”
赵让托着下巴说道。
“我也没想到他是用拳的!”
元明空附和道。
“他的拳头和你比起来如何?”
赵让反问道。
这样的问题永远都能勾起来男人好胜之心,元明空撇了撇嘴说道:
“现在看来当然还是差了一线的。”
赵让没连过拳,再加上汪三太爷此刻显露的也不多,便当他元明空说得对。
两人的话音并未刻意遮掩,所以一个字不落的传到了汪三太爷耳朵里。
“小子瞧好了!爷爷打拳的时候,你尿片子还没干!”
汪三太爷这话极为粗鲁狂妄。
虽然他手上还带着上万两一枚的翡翠戒指,腰间系着金镶玉的把件,也遮盖不住他本来秉性。
“嗯,我看着呢,两只眼睛都看着!”
元明空很是夸张地说道。
汪三太爷不屑再与他斗嘴,面对安佐手中灵蛇般的软剑,从容不迫的面部向前。一股无可匹敌的自信和极致的冷静将他全身笼罩在其中。
常人都以为自信的人一定狂妄,其实不然。
自信到绝对的人,会为了让自己继续自信而做什么事都会在用尽全力的同时又极尽周全。
所以当自信和冷静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这个人几乎就是无懈可击的。
当赵让感觉到汪三太爷身上的这种气势,心里已经开始默默数数了。
他在数汪三太爷几拳之后,能将安佐擒杀。
“不说修为汪三太爷要比安佐高一个品级,就是这般精神和经验,安佐也而绝非他的对手。”
赵让已经给安佐下了判词。
“不一定。”
元明空却不同意赵让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