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略一迟疑,还是踏上了台阶,走了进去。
屋内没有一丝破败的痕迹,反而装点得极为肃穆庄严。
与其说这是一间屋子,不如说这是一座祠堂。
正中供奉着一个木雕的人像,不是仙官也不是菩萨,而是一位故人。
这人赵让认识,名叫李秀。
李秀是大威的开国宰相,被大威开国之君依为肱骨,经世治国无一不精。在他任内,为大威做了三件大事,才让大威配得上国号中的“大”字和“威”字。
“李宰相一计定西域,才有了如今的阳关。二策安士子,让天下读书人归附。最后又一手创建了查缉司,查缉天下。”
一道雄厚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赵让转头看到一位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
他身上穿这个的衣服,赵让都看不出质地。但腰间挂着的八块翡翠,以及左右手大拇指上戴的玉扳指,无一不彰显着他的身份与地位。
乍一看,旁人定然会以为这中年人就是个富家翁。但只有仔细与其对视过,才能发现他双眼中的锐利。
“见过统领!”
赵让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身旁的西门大壮也有样学样。
中年人右手轻轻一抬,使得赵让这下没能拜下去。
二人之间隔着足有一丈。
在这样的距离,这位统领竟是用劲气托起了赵让的双臂,其武道修为定然不低,远在赵让之上。
“赵公子不必多礼,大家都是七皇子的朋友,也就都是自己人,叫我张宗就好。”
赵让心头猛地一缩。
突然不知今日来第一楼到底是对是错……
他本意是要来说说龙帆会的情况,但刚才张宗这一番话,好像意思是他一直在等赵让来。
七皇子,自己人。
这样的字眼要是放出去,被好事之人捕风捉影,利用一番,都是能掉脑袋的罪过。
大威皇帝现在最听不得哪个大臣威名好,哪个皇子势力大。有南地叛逆的前车之鉴在,这位皇帝已经
成了惊弓之鸟。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脆弱,只能不断地举起手中的屠刀。
当一个国家在刀锋和血泊之中时,太上河对面的叛逆们,恐怕很快就要变成正统了!
“在下只是在西域有幸结识了七皇子,一起忙碌了一阵。毫无功劳,当不起张统领谬赞!”
张宗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赵让话中的推脱之意极为明显,再行言语拉拢,只会适得其反。
与人相交是件极为长久的事情,不能急在一朝一夕。
今日才初次见面,说太多,说太满,都不好。
“赵公子从西域一路劳顿,我也算是半个苏洛城中人,今晚略备薄酒,权当托大,尽个地主之谊,个二位接风了!”
张宗说罢挥了挥手,刚才没有进来的那位少女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拉开侧面的帘子,露出一桌酒席来。
桌子上菜不多,只有六样。酒也不多,每人两壶。
但无论是菜还是酒,以及摆盘装点,都做得极为精致!
赵让在苏洛城里还没见过哪家馆子有这样的手艺!
想必是张宗从皇城里带来的厨子,在第一楼中招待贵客之用。
“多谢张统领!但在下刚吃过不久,也喝了不少,却是有些吃不动,喝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