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迟迟没有走进院落,就是因为他没有找到这座院子的门是在哪里。
围起来的院墙,倒是有一处平平整整的缺口,但赵让不敢贸然进去。
即便他在山下的时候嘻嘻哈哈,口无遮拦,看不出对白鹤山有任何敬畏之心。但爬了这么久的石阶,赵让的心境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些变化。
人总是会对通过艰辛得来的东西更加珍惜,太过于容易,也就会太过于随便。?
围着院墙绕了半圈,赵让还是从那处缺口中走了进去。
心想即便是走错了,想来也不能怪罪他什么。这地方他又没来过,走错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九重天不是供奉着吕祖金身吗?都成了神仙,想必心胸要比凡人开阔得多。那住在这里的师叔祖,肯定也沾染了不少仙气,绝对不会和他计较这些小事。
院落中央是一座大殿,盖得规规矩矩
,上覆金顶,内里还隐隐透出金光,应当就是那座供奉着吕祖金身的大殿无疑。
大殿的门敞开着,似乎已经等待了许久。
这次赵让没有迟疑,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在他双脚刚刚踩在大殿的青砖上时,殿外忽然开始落雪。
赵让回眸看了眼从天而降的鹅毛大雪,慢慢地将门关上,把白鹤山九重天千年不变的风雪,全都关在了门外。
大殿中十分温暖,因为在吕祖的金身前,正放着一个火炉。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穿着件皮毛斗篷,手里拿着个紫铜火钳,正在拨弄炭火,想要让其燃烧得更旺些。
赵让静静地看着这位老人,没有靠近的意思。
老人也静静地拨弄着炭火,根本没有看赵让一眼。
终于,炭火从底部腾起一簇紫色的火苗,老人的身子放松地朝后仰去,用拿着紫铜火钳的手,冲赵让招了招。
赵让饶有兴趣的走近,低头看着火炉中燃烧均匀的紫色火焰,说道:
“这里又不冷,点火做什么?”
老人故弄玄虚地反问道:
“点火除了能取暖,难道就不能做别的?”
赵让点点头,说道:
“嗯,是小子武断了。那不知前辈点火是有什么高明之处?”
这话似是引得老人不喜。
他抬起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赵让,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还是喜欢你在山下的样子。所以你不用自谦说小子,也不用叫我前辈。如你所见,我就是一个孤零零住在这大殿里莫名其妙生火玩的老头。”
赵让愣了愣。
一瞬间他觉得白鹤山的师叔祖应该另有其人。
看他面色潮红,这是气血亏欠之相。再看他坐在温暖的大殿中却仍要身披皮毛斗篷,点燃一盆炭火,更是觉得不像了。
“店里只有你一个人?”
“我就是那小姑娘说的师叔祖。”
老人直接回答了赵让最想知道的问题,丝毫没有同他委婉的绕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