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四蹄踏雪的宝马,可还抵押在赵让吃早餐的小铺子里。
如果天黑之后还没有带去银钱,那匹马可就归店老板所有了。
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在这么大的一座城中,找到一个普通的蓝布包袱,以赵让一个人的能力显然是做不到的。
而他又是第一次来城中,哪怕这里早就有查缉司的布置,现在他丢了包袱,自然也就没了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兜兜转转,现在赵让所能依仗的本地势力,还真就是这名美妇所代表的。
但这样的威胁,赵让向来不屑。
一匹马而已,哪怕再名贵,他也输得起。
最大的问题是,如果这名美妇知道自己在早餐铺里发生的一切,那她也一定知道究竟是谁偷走了自己的包袱。
想到此处,赵让握刀的右手,不自觉的紧了几分。
美妇也看到了赵让的异样,可她却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静静的僵持着。
屋子里越来越暗。
即便对方穿着一袭红衣,赵让也只能看到她身子大概的轮廓。
“我若是现在站起来点灯,你会对我出刀吗?”
美妇悠悠的说道,话声中带着几分哀求。
赵让没有回答,而是微微点了点头。
即便屋子里已经很黑了,但他相信美妇肯定能看到。
美妇点燃了桌上的烛台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们之间的信任还真是薄弱。”
赵让冷冷地说道:
“信任是需要用时间和行动去建立的,而不是靠嘴巴说说。”
美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说道:
“你说得对。但你总得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
赵让没有说话,他在等待美妇的下文。
“我知道你的包袱在哪里,我也知道是谁偷走了它。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才能把它找回来。”
赵让眉头一挑,说道:“那你是需要我帮你杀个人,还是需要我和你一起去见个人?”
美妇看着赵让,眼神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说道:
“我需要你帮我摆脱一个人。”
“一个很麻烦的人。”
赵让并未感到意外,只是淡淡的问道:
“龙帆会?”
美妇显然没想到赵让会如此直接的说出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道:
“没错,就是龙帆会。”
“他们已经渗透进这座城的方方面面,并且完全占领了水市的话语权。现在他们正准备往这里伸手,我手下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说到这里,美妇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
“刚才的杀手也是龙帆会派来的,他们也知道我不会这么容易被杀,所以更多是为了警告我,让我识相点,主动交出来旱市的生意。”
赵让说道:
“和气生财,打打杀杀的,大家都没钱赚。”
美妇瞪圆了眼睛,第一次带着些许怒意,对赵让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乖乖的从这里爬出去?”
赵让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对于一个在气头上的女人吗,即便你再有道理都没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闭嘴。
美妇平静了下情绪,将燃烧的灯芯剪去了一截,而后岔开话题,说道:
“公子似乎对龙帆会并不陌生?”
这话若是回答,涉及到许多隐秘,因此赵让闭口不言,恍若没听到一般。
“既然公子有顾虑,不说也罢。妾身不是那种不知进退,凡事非要怕刨根问底的人。”
赵让见她不再纠缠,便也送了口风,说道:
“我只要包袱。”
“先前你也说想要个机会,那不如就把这个包袱当做你的投名状。”
语气自己跟她在这里干耗,不如彻底将问题都丢给她,让她去解决。
龙帆会的事,也是赵让此行来河边所要解决的根本所在,因此从某种意义来说,他和这名美妇还算是有共同的利益。
如果她真能给自己找回包袱,那在其他事情上顺带拉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美妇听到赵让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的光芒,但很快又被她掩饰了起来。
她清楚赵让并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更不是一个喜欢被人利用的人。
“好,我答应你。”
美妇说道。
“我会帮你找回包袱,并且让你见到那个偷走它的人。”
赵让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但龙帆会的人已经知道我在这里见过你,他们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来找我麻烦。”
赵让眉头一皱,他并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但现在他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可以。”
“但我只能给你一天的时间。明日这个时候,如果你还没有给我找到包袱,咱们先前所说的就通通作废。”
美妇笑了笑,说道:
“当然。你我之间本就是一场交易而已,谁都没法强求对方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情。”
说罢她站起身来对着门外拍了拍手。
从外面鱼贯而入四名穿着清凉,五官精致,身段极好的侍女。
她们每个人都提着一口箱子走到赵让身前齐齐打开。
箱子里装的满满当当都是银子。
“这里是四千两银子算是定金,权且算作妾身为公子来到镇海城尽一尽地主之谊了。”
美妇十分客气的说道。
这里是北境靠近河边的最后一座大城,又与海外和南地接壤,因此风俗习惯有很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