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说:“造反哪是一件容易的事。当初楚王造反,筹谋了十年之久,还没打出江西,就被朝廷一举剿灭。虽说兵部现在大都是他们的人,但兵部只有出兵权,没有统兵权,无法与他们里应外合。”
“单从浙江打过来,就要耗费数年的时间,罗老将军年事已高,未必禁得住这番折腾。再者,如今天下太平,社稷安稳,他们拿什么理由造反呢,师出无名,光是气势就弱了一截,就是侥幸打到京城脚下,也难以敌过五军都督府这块铁板。”
明棠心里却想。他们有南直隶皇陵里的遗诏在手,可不是师出无名。
光是刘世贞伪造遗诏的事,就足以让朝中数以千万计的文官倒戈。一旦失了臣心,刘世贞要想抵抗叛军,可就要付出天大的代价了。
谢临接着道:“不过,也不是完全不需要警惕,毕竟罗老将军手里的兵力,还是十分强悍的,真闹起来,江浙两地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沿着抄手游廊往内院行去。
走到花厅附近时,明棠看见谢三和谢四、谢五躲在茂密的灌木丛后,鬼鬼祟祟地扒拉开叶子,往花厅的方向偷看,不由停下脚步。
谢临轻轻咳了一声,许是看得太入迷,三个孩子竟都没有听见。明棠见状,无奈地和谢临对视一眼,走上前拍了拍谢五的肩膀。
谢五转过头,发现是明棠和谢临,大惊失色,吓了一大跳。谢三和谢四被他的惊叫声吓到,瞬间也跟着慌了手脚。一时间,三个孩子乱作一团,作鸟兽般四下逃散,你往左我往右,你推我攘,就这么齐刷刷地摔了个屁股蹲。
花厅里的众人听到声响,连忙赶过来察看情况。走在最前头的是谢老夫人,见了这乱糟糟的场面,不免有点生气。
“你们几个不是在学堂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谢五立即指着谢三道:“是他!是三哥喊我们过来的,他说他想来看看袁家的小姐长得什么样?”
谢三惊诧地瞪大了眼,支吾道:“我,我,我没有……”
分明就是他们两个人强行拉着自己过来的,怎么能胡乱冤枉人呢?
谢三简直百口莫辩,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慌乱之余,他下意识看向那位袁家小姐,唯恐对方觉得自己轻浮了。
袁家小姐站在祖母身后,她穿了身藕粉色妆花褙子,素白月华裙,虽不到十四岁的年纪,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出水芙蓉般的清婉可人。
她的神情原有些迷茫,听到谢五的话的那一刻,却抿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