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日民不聊生,流民不绝,哪怕只是一个小镇,路倒的尸体从来不缺。小池就靠背尸体的工作养大了自己,也因为这样,他才在乱葬岗偶遇了祝平安。
“背一具普通的死人是十文,淋雨的死人背起来便不能再落地,要一口气送完,就能有二十文。要是一天死的人多,那能赚不少。”
算是还不错的买卖,祝平安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多大的抵触心理。
只是……
“淋雨的死人又有什么不同?”
娄纠察也提过淋雨两个字,还与脑子坏了联系起来——他还说预测晴雨是镇上的重要职责,而小池更已经强调了两遍。
联想到早上出门听到的突兀广播声,莫非雨水有毒?
亦或是“雨”,是什么他不理解的暗号么?
小池将那剩下一点的红薯碗拿给祝平安,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端详着这个比他高出一头的少年,反问:“你不害怕雨?”
还真可能是坠人,如果是外乡的,哪怕失忆,对雨的惧怕也该从小刻进骨子里,就像人天生知道不能跳进火里一样。
祝平安并不笨,从他所获的信息来看,雨对于这个镇上的人来说,代表着某种恐怖。
他还没有回答,小池就继续说道:“你要不是坠人,那么你来的地方就不忌讳雨。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知道别的地方是什么样呢?”
小池说到之力,亮晶晶的眼里闪过憧憬羡慕的神色。
“不过在这里……”小池神色变得严肃,压低声音,“为了保住性命,你必须牢牢记得平安镇第一条禁忌。”
“下雨绝不能出门!”
绝不可出门。
小池呢喃地重复了三遍。
他声音中带着天生的恐惧,仿佛已经铭刻于灵魂之中,如附骨之疽,无法摆脱。
从那声线的颤抖中清晰可辨。
这种恐惧带有传染性,小池这句话出口的时候,就连天色仿佛都晦暗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