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戏魇,告别了人生的孩子,从此就只活在戏里,等待时光慢慢的消磨。他们失去一切,包括自我,是多么悲惨的状态。
然而比之这里无望的人生,或许……还更加轻松一点?
“除了他们自己,谁能知道?”
祝平安不是当事人,没法回答这么深奥的问题。
“我们能活下来已是用尽了运气,管不了别人,你自己当心就好。”小池把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褐黄色糖块塞在祝平安衣兜里,殷殷叮嘱,“你不像他们,你想要活下去,想要离开这里,那就绝对不能被戏或者梦迷惑。熬上几年,不说成名成角,只要能登台分红,这辈子就算有了希望。”
小池对祝平安的选择有些失望,但也仍然尊重,仍然把他当做关心的朋友,他不关心别人的死,只盼望朋友能活下来。
祝平安对这里已渐渐了解,谁让他依然无法接受,但他知道在这里的生命,没有什么道德和法律规范可言,也似乎没有梦想,他们的一切行为,不过是受制于对死亡的恐惧,他只能自嘲地笑了笑:“这大概就是小花子的生活态度和理想。”
对小花子这样的人而言,争执与对错显得没有意义,他的人生可能只有靠虚无缥缈的戏来拯救。
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不能登台,能不能红,除了天赋和努力之外,还有最重要的运气。
多多少少还是看命。
听祝平安说起小花子的现状,小池说这人其实还不错。
“你和他熟吗?”祝平安知道小池在镇上家家户户都认识,只是平时一个人住在山神庙,显得有些孤寂。
“我们差不多年纪,小时候在一起玩过。我记得他以前胖乎乎的,没这么冷傲,后来经过一些事才渐渐变了,不过以我的印象,他不是个坏孩子,只是心中有想法而已。”小池说到这里,顿了顿,眼里又闪现了一抹光,像是自言自语,“其实有的有前途的人,融不进人群很正常,弱者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才会成群结队抱团。”
小花子从小就在陶班主那儿学戏,谁都有顽皮好动的童年,小池吃百家饭长大,与他算是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