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空落落的,大部分都出去散心了。
柳树下,只有小花子穿着月白长衫,展开双臂,微闭双目,飘然欲仙。
也像是鬼怪狐仙之类。
总之,不像是个正常人。
祝平安只能叹气:“在这种时候,你还就知道练功。”
小花子嘴唇发白,脸上流露着无可奈何的倔强。
“我不练功,又能如何?我只有戏了。”
师兄弟们怀疑他,本在他意料之中,让小花子最接受不了的,是陶班主表现出来对他的防备。
那一眼冷冷的目光,足够让敏感的小花子心寒。
打小小花子就在戏班生活,陶班主对他而言的感觉绝非等闲。
可最后……
他终究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场虚无缥缈的折子戏。
曲终人散,只剩自己一个。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近乎透明,仿佛能透过肌肤看到血管的纹理,在风中飘飘荡荡,随时像是要被卷走的模样。
这样子和被吸干的尸体仿佛重合,祝平安忽然觉得,他们活着,同时拥有丰富的死。
坟墓前枯萎的花,死者的记忆,亲眼目睹的死亡,还有对自己死的预测……
“对了,班主找你。”小花子依然扭着腰肢,舒卷云袖,像是想到什么,抬头对祝平安说道,“他对我说,如果看见你,就让你去前院找他,他有话要问你。”
有话要问?
祝平安心里没鬼倒是不怕。戏班子出了这样的凶杀案,陶班主压力肯定很大,不可能什么都不过问。他看到小禄这个样子,回想起天京城戏魔旧案,心里是如何翻江倒海,也能够想象。
当时他的失态也就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