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安的目光转向呆立在戏台上的小花子。
他作为台柱子,强撑了片刻,此刻脚下还有丝丝缕缕的黑暗缠绕,像被抽去了魂,唯有水袖震颤,腰肢如柳,粉面上宛有泪痕。
他的戏唱完了。
他也唱不动了。
他本该下场,可是和那些师兄弟一样,移动不了脚步,如同一颗钉子扎在台上。
“快走!”
齐天大圣翻了个筋斗,一棍子将脚边一团黑云打散,厉声催促。
“小花子,你发什么呆呢!赶紧下台!你的戏完了!赶紧和平安一起走!”
哪怕……只能救一个人。
也是好的!
陶班主已经胸闷气短,喉咙中一直含着一股腥甜味。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尽管请神入体,重回巅峰,但到底不是年轻时候,他的体能有极限,只有尽快摧毁一切,锣鼓重开,完结这一场,他们才有真正的生机。
关键时刻,小花子怎么糊涂起来?曾撑住片刻的台柱子,此刻霍然抬头,就像是突然醒了。
完了?他的戏完了?
他怪异地盯着面对面的陶班主,直勾勾的,不带平日敬慕的眼神,仿佛见面不曾相识。
“不,我没完!”
“我还有戏!我还能唱!”
他喃喃自语,已然疯魔。
小花子被戏魇住了!祝平安在台下看得心焦,无奈他这半路出家的水平,能站在这儿已是用尽全力了。
陶班主也急了,猛推了小花子一把,喝道:“日后你自然有戏,今日戏已完结,各归本位,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小花子被这一推,踉踉跄跄,一直跌到戏台东侧的帷幕旁。
戏台,坐南朝北,左进右出。
虎度门里面是戏,虎度门外是人生。
西侧,正是从人生入戏的位置,却不该是出戏的门。
陶班主情急之下,推人并未选择正确的方向,他只是想让小花子动起来,可谁知小花子性格执拗,逆向而行,不出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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