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祝平安莫名其妙吐出这句话,如果念及陶班主的恩情,他本应该与小花子一起分担压力,可惜现在物是人非,纵然他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资格。
小花子微微一愣,似乎也觉得这人这话都是莫名的熟悉。
“谢谢。”他看着祝平安的眼睛,慢慢走上来,那步伐身段依然带着台柱子的功底,一步步走到祝平安的面前“我叫住你,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那几个孩子?”
小花子依然那么冰雪聪明,当然知道无论是孙医生还是祝平安所说,不过只是聊尽人事,不是什么真正能救命的办法,如果那冻死人的病真能传染,那受伤几个恐怕都逃不掉。
祝平安很想安慰小花子,但知道和聪明孩子说话,是隐瞒不住真相的:“孙医生都没办法,我一个新学徒,能有什么办法?”
小花子惨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数着:“可我们戏班子,已经不剩几个人了。生病的小寿,原本还有两个哥哥,都在几年前死了,如今他们家要绝户,咱们这戏班恐怕也要断根,再难维持下去。”
福、禄、寿,多么美好的祝愿。
在这种荒唐的乱世,父母依然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希望他们能够拥有美好的人生。
“不……不要绝望,总有办法的。”祝平安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此刻的情感和面对陌生人的死亡不同,他曾在戏班子里待过两个月,和这群师兄们笑过闹过,那种痛苦是鲜明的。
一周目的时候,小福是得了痢疾急病而亡,陶班主还给他买了一口薄皮棺材与两个纸扎;
二周目的时候,小福早死,可怜还被挖坟掘墓,尸骸用来置换煞神像;而小禄更是可怜,被戏魔吸干鲜血和精气而死,万劫不复。
小寿还是个孩子,祝平安记得他在哥哥身边嘤嘤哭着的样子,像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兔子。
三周目,这只兔子也死了。
福、禄、寿,就以这样一种方式来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