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子有小花子的道理,他在戏班子里长大,多少次醒来,床上的师兄弟就莫名少了一个?
因戏魇而死,还算是个好归宿,如果出去唱戏,有些时候,戏班子出去二十个人,只能回来两个。
没个好师父,没有大班主,谁能保护这些孩子们?
即使有个厉害的班主,那些学徒也未必就高兴,当年逃到他们戏班子的小孩,被邻县的班主玩成什么样了?整个人就像从刀山火海中爬出来的一样,除了脸上,没一块好肉,生不如死。
小花子的心,早就被这现实一点点挖走,小花子的热血,也在挣扎中一点点流失。
他只想活着,活着才可能追到那遥不可及的梦。
祝平安理解他,因为他们曾是师兄弟,他们也曾并肩战斗过。
“命是自己挣回来的。”祝平安要让小花子明确这件事,要坚定的与他们站在同一战线,“现在的情况是,谢家根本就不想让我们活,哪怕我们再卑微地匍匐于地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碾过去。”
一切都是几率。
在谢家削减人口数量,降低人口质量的愚蠢政策之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明白。”小花子幽幽叹了口气,“不然为啥我不去练功,要听你在这儿瞎扯?总而言之,你要是有办法找到谢家的破绽,我总豁出这条命去帮你一回。”
他肯定早也敏锐地感觉到了威胁,才会奋力一搏。
秦三七想怼他两句,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说了又有什么用?
祝平安开完会再去谢家,娄纠察在他房里等着,严厉地控诉他惹出大祸,谢瑜被禁足,老镇长也气病了。
“祝先生,镇长要我转告你,请你尊重我们这里的传统。不要再多惹事端,尽早找回记忆回天上去才是正事,何必管那些泥腿子的死活?”
如果祝平安真是坠人,有“回到天上”这种选项,那或许他可以做这种选择。
可惜他的命与所谓的泥腿子们纠缠在一起,他也没有把握能够逃生,那只有押注在另一边。如同小花子一样,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生路只有一条。
“谢二小姐就只是禁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