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也顾不得李婶,赶紧转身进了屋。
屋内。
一个双鬓发白的老者正端着药碗坐在床边,叹气道:“你总是不肯喝药,这病何时才能好?”
床上的老妇人面容憔悴,有气无力:“喝了这么多……这么多年的药,老爷可见妾身好了?
倒不如……倒不如不喝,留下这汤药钱,也好让你和孩子们日子过得……过得舒服些!”
“休得胡言!”
双鬓发白的老者,正是姜姒君的外祖父元博。
他瞪了自家夫人一眼,却又不忍苛责:“人都是肉体凡胎,哪里有不生病的?
生病了就治,我元博难道还缺这点汤药钱不成?来,把药喝了,我还盼着你早日痊愈,好跟你一起含贻弄孙。”
“妾身自己的身体,妾身……妾身自己知道!”
元夫人摇了摇头,依旧拒绝喝药:“林大夫说了,妾身这身子,怕是永远也不可能痊愈的。
只能用上好……上好的药材吊着,过一日是一日。
这么多年,妾身也……也累了,老爷就成全妾身,让妾身去吧!”
元夫人如何能不知道元家的家底?
正五品,说出去是有身份的,但这身份在权贵满城的南都,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家中为官者,只有元博一人,每个月按时领着俸禄。
两个儿子都在学院当夫子,每个月进项也就那么回事儿。
比起普通人家,他们元家算不得清贫,但也绝对说不上富有。
偏偏大夫开的药方,要用的药皆不便宜。
一个月两个月的,倒也算不得什么,可这一吃就是几年,还不能痊愈,谁又能顶得住?
一年到头,光是药钱就占了全家开支的六七成!
女儿们是出嫁了,但两个儿子也早已成家,各自生了孩子。
这该花银子的地方太多了,家里的日子总是紧巴巴的。
前些日子她还听说,大儿媳妇跟二儿媳妇经常熬夜绣绣品拿出去变卖,好挣点银钱补贴家用。
可她呢?却人参灵芝地用着,着实不安。
反正都活到这把年纪了,倒不如死了干脆!
只是……
真要她自尽,她又有些舍不得。
倒不是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