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柳永的《昼夜乐·秀香家住桃花径》,遏天边,乱云愁凝。言语似娇莺,一声声堪听。遏天边指歌声响彻云霄,唱曲是琵琶仔的傍身本……”
冼耀文摆手打断水仙接着往下说,“我懂的,一技傍身,不愁吃穿。遏天边,有点意思,你可以放宽心,你的夫人会全须全尾地回去,倒是你,错过了一次好机会。”
水仙摇摇头,“夫人很好,我不要这种机会。”
“嗯。”冼耀文松开水仙的手,拿起刀叉继续吃早餐,“你的那个红蝴蝶没有前途,你要是愿意听我的,在你肩膀上那只蝴蝶边上再纹一只蝴蝶凑成一对,只是当成单纯的装饰,然后解散或你自己退出红蝴蝶,是考虑跟着我干还是继续留在遏天边都好,不要再胡闹了。
红蝴蝶的势力不上不下,不大不小,造成的影响却有点恶劣,如果警察需要立威,你们这样的私会党就是最佳的打击对象,你不要告诉我三七廿一的那位佘爷会保你。”
水仙自嘲道:“他怎么可能会保我,真有事一定会把我推出去。”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冼耀文拿起餐巾抹了抹嘴,往椅背上一躺,慢条斯理地说道:“为了争取你跟着我干,我向你透露一点我打算让你负责的工作:
一,我支持你开一家公馆,钱由我来出,具体的事务由你负责,我希望你能经营出一家新加坡乃至整个马来亚最高档的公馆,也希望名字采用‘红楼’二字,这个名字寓意好。
白居易的《秦中吟》中有写‘红楼富家女,金缕绣罗襦’;王庭珪的《点绛唇》也有写‘花外红楼,当时青鬓颜如玉’;史达祖的《双双燕》,‘红楼归晚,看足柳昏花暝’。
其他的还有不少,我不一一举例。
红楼有别于其他公馆,不招待普通客人,有钱人以胡文虎为标准,在他之上可以随意光顾,在他之下,需要进行筛选,必须是所从事的生意能给红楼带来一定的帮助。
掌权的人以警察里的督察为标准,低于这个职位就不用招待了。
红楼的经营宗旨是给达官贵人提供一个休闲放松的场所,不是为了偷偷记录他们见不得人的一面,抓他们的把柄。在红楼里发生的一切,无论是谁都不能对外透露。
人与人之间只有相互需要、相互依靠,关系才能牢靠,靠威逼利诱是不可能持久的,而且也容易遭到反噬。
红楼只是一个掮客平台,也可以说是一个跳蚤市场,一个人把自己有余多或不需要的东西拿出来和其他人交换他喜欢的东西,红楼本身不参与这种交易,只收取一间公馆正常的服务费。”
冼耀文在水仙的手背拍了拍,“红楼的股份我只要一半,剩下的一半给管事的事头,你一个人要是能管理好,一半的股份都是你的。”
“真的吗?”
水仙对冼耀文所描述的红楼很是向往。
冼耀文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二,我在新加坡会投资一些生意,会在某一块生意里给你安排一个位子,一开始不可能是管理岗位,你只能从最底层做起,一边做,一边学,等你的专业知识掌握得足够,我会一步步把你提升到管理岗。
待遇方面都有标准,等你加入之后,自然会清楚每个职位会有什么待遇,昨天我跟你说的就是管理岗能享受到的待遇。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我在新加坡还要待几天,你只需在我离开之前给我答复就可以。早餐凉了,要不要换一份?”
“不用了。”
水仙心里有点纠结,条件听着挺好,可看冼耀文昨天的表现像是不太聪明的样子,他不会是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吧?
对冼耀文来说,不太聪明的样子才好,太聪明了不容易成事。
还不到八点呢,麦志宏已经出了让他昨晚没睡多久的温柔乡,精神昂扬、斗志充沛地来到他的办公室,拿起电话打给相熟的橡胶期货玩家——香港来了只肥羊,人傻钱多,速来。
吃过早餐,水仙先行离开酒店,冼耀文却没急着走,到接待大厅里叫上一杯早茶,翻看报纸上关于马共暗杀、搞破坏的新闻,昨天的大扫除在报纸上看不到丁点消息。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事情没闹大相对好处理一些。
差不多十一点半,戚龙雀到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协源兴的那辆车和司机。
“我刚刚去了顺泰的那个司机家里,他父母健在,有四个孩子,两儿两女,老婆看着很贤惠,我把钱给了她。”
“子女多是好事,肩挑重担才会懂得闭嘴。”
“老陈醋已经完成任务,人应该到了加冷机场,能顺利坐上三点半的飞机。从卢岳鹏那里搜罗来的金银首饰在他身上,现金在我这里,七万多,不到七万五。”
“呵呵,希望他在巴黎能老实一点,顾嫂精明着呢,等他回去用手掂一掂就能发现他的存货数量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