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了,小生意人勤俭持家,花钱抠抠索索,这算是好的一面,同时,我们中国人也有坏的一面,就是赌性重。
要说中国的赌博史,那就是从小没娘,说来话长。《苏秦列传》记载了齐国人嗜赌的风俗:‘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弹琴击筑,斗鸡走狗,六博蹋鞠。’
宋代时,输红眼的赌徒杀人、盗窃、抢劫,无恶不作,官府对此头痛不已。清末八旗子弟花样百出的赌博景观,也是站在历史的肩膀上。
就说现在的香港,马会合法的赌马,不禁止的麻雀馆,还有字花档、赌档、狗场、鸡场,赌的花样不要太多,每年有多少钱从小市民手里流进这些地方。
赌徒赌博不是输就是赢,输的赌徒在赌桌上不把钱当钱,身家性命、老婆孩子都可以压上去。赢的赌徒赢了钱花起来也不把钱当钱,只有吃碟头饭的实力却会上酒家吃席。
一个赌徒输,至少有另一个赌徒赢,也可能是三四个,条件相当的两个赌徒和两个普通市民相比较,前者的消费远远大于后者,单纯从货币流通来说,赌徒的贡献远远大于后者。”
“照你这么说,最好香港人人都是赌徒?”齐玮文嗤之以鼻道。
冼耀文不以为意,淡声说道:“凡事有利必有弊,就像锻炼一样,锻炼适当,不仅可以强健体魄,也可以保持年轻,但是,一旦锻炼过度,不仅会伤身,还会老得很快。”
他指了指刘家班隔壁的泰拳方阵,“这些是从泰国招募来的泰拳拳手,泰拳练法凶猛,却没有相应的养身法,练得越狠,身上的暗伤也就越多,年轻时所向披靡,到了中年却要被病痛折磨,痛不欲生。
赌徒不是越多越好,而是需要保持一个合理的数字,赌徒也不是赌得越凶越好,而是需要保持在一个合适的范围内,比如一个赌徒吃喝拉撒除掉,赚的钱一分不剩,全部输给肯消费的赌徒,由其他赌徒代替他进行超消费,这是最佳的状态。
一旦输红眼,能输的都输完了,赌徒也就成了不安定因素,带来的负面影响可能远远大于做出的消费贡献。
曾经,香港的烟馆为港府带来巨额税收,最高的时候接近全年税收的一半,可为什么后来又关闭烟馆?
一是国际上的舆论压力,二是烟馆的税收占税收总额高,不是因为烟馆的税收多了,而是其他地方收的税少了,占的额度自然越来越高。
烟馆利润丰厚,比做其他生意强,当时的商行多集中参与鸦片贸易,对其他贸易不感兴趣,鸦片贸易并没有给香港的工商业带来繁荣,相反,鸦片商为了不交税,多参与鸦片走私。
烟馆带来的好处远远低于带来的坏处,英国佬自然就禁了烟馆。
后来的妓院和赌场合法化,因为不交税的暗娼和地下赌场的存在,港府收到的税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理想,造成的负面影响又很严重,这才不得不重归非法。
黄赌毒三次尝试,三次失败,是因为英国佬没掌握好其中的度,赌方面的漏网之鱼马会却是很好地掌握了度,大多赌徒只是小赌怡情,赌到伤身的比例并不高。
钱从小市民手里流入马会,港府再对马会课以重税,大半的钱流到港府手里,港府完全可以拿着钱对工商业进行精准扶持,让工商业愈加繁荣,货币流通增强,进入良性循环。”
冼耀文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马会是非营利组织,想拿好处只能暗箱操作,开了个坏头,不然我早早就会着手推动合法的体育彩票。”
“暗箱操作没钱赚?”
“有,只不过我容易成太监,后宫佳丽三千是我找的,享受的却是其他人,我只能过下眼瘾,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暂时不做也罢,只好观望,等待合适的机会。”
齐玮文莞尔一笑,“当一次太监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要乐意,我以后在你面前就当太监。”
“好啊。”
“嘁,也不知道昨晚是谁骑在我身上一个劲驾驾驾,怎么就不喊吁呢?”
齐玮文睖了冼耀文一眼,嗔道:“臭德行。”
冼耀文嘿嘿一笑,朝泰拳方阵的一个人指了指,“巴颂·德,德是潮州话郑的音译,潮州人,旅泰第三代,中文名郑国民,他的泰拳打得不是最好的,但人长得漂亮,将来会捧他当电影明星。”
齐玮文朝巴颂·德瞄了一眼,“你什么眼光,黑炭头一个,哪漂亮?”
“你们女人看男人和我们男人看男人不一样,在男人眼里,巴颂·德就是漂亮,这不是我一家之言,是大家公认的。你看他打拳的姿势,是不是有武术宗师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