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丽花松开齐玮文,抹掉眼角的泪花,轻笑一声,“大姐,我现在叫金丽花。”
齐玮文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金丽花,给自己点上一支,吸了一口说道:“金励华还活得好好的,现在是宝安公安局侦查处处长,抓了不少我们过去的熟人。”
金丽花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口烟圈,轻轻颔首,“我听说了。”
“他有孩子了,一儿一女。”
金丽花点头。
“吴老四怎么回事?”
“原来掩饰身份,后来搭伙过日子。”
“有感情?”
“亲情。”
“跟着我做老本行,不为国家,为个人。”
“为谁?”
“我男人,高待遇,不会没命,做几年可以退。”
“香港?”
“新加坡。”
“吴老四?”
“按月给他送钱。”
……
芽笼士乃的马来巴刹。
花了一个多小时,冼耀文把整个巴刹逛了一个遍,手里提着一堆东西。
芽笼士乃是马来人的聚居区,毫无疑问,马来巴刹是马来人的巴刹,主要说马来语。一个好消息,他买了一堆东西,没有哪一个摊贩被他逼着祭出英语,只有放慢语速以及重复表达,就简单交流的目标来说,他出师了。
芽笼。
联源咖啡店,五脚基上的桌子。
桌子边上有一公仔书架,靠着墙,一张矮板凳上坐一肥头大耳的老头,梗着脖子用白话版三字经骂着拉长脖子看霸王书的小孩。花五分钱租了两本男盗女娼的公仔书,冼耀文蹲于板凳上,喝一口冰咖啡,翻看公仔书上的插图。
文字不用看,“啊,啊……”,“嗯,嗯……”,还他妈分两三行,不能再敷衍了。
翻了七八页,忽然,老头的骂声消失了,换之老人斑聚合的笑容,好奇之下回头一望,只见老头从书架背后抽出一本杂志递给一个青年,青年接过去,快速翻了几页,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递给老头一张叻币,面额五元,老头没找零。
惊鸿一瞥,冼耀文看见杂志封面的格蕾丝·凯莉,以及耀眼的字体“PLAYBOY”,估算一下早十年前官方宣布停止流通,但在华人社区依然在使用的叻币与马币之间的汇率,得出老头的售价大概是发行价的两倍,他会心一笑。
转回头,继续品味公仔书,未几,眼前一暗,他的阳光被人偷走大半。随即,阳光被还回,鼻孔里冲入两道热辣滚烫的气息。
闻着香风,他未抬头,只是对着公仔书说道:“路上顺利吗?”
“一切顺利。”
冼耀文抬头看向没有说话的那道滚烫,一张偏中性的脸,清冷打扮,飒爽英姿,“谢景琛,人如其名。个是绝世宝,何必问西琛。”
“我改名字了,现在叫范文芳。”谢景琛淡淡一笑。
“范文芳这个名字好,很有新加坡气息,听到名字能把家世勾勒出来,守着杂货铺的父亲,为人洗旧衣的母亲。”冼耀文指了指街对面的纽约理发店和广顺昌洗衣店,“这条街很老,却是物换星移,店主每隔几年就会换一茬,正好方便你融入。”
随即又指了指桌子,“这家咖啡店开了六七年了,也是时候换一换店主,你把店还有店屋一起顶下来,咖啡店的招牌换成‘塞纳河畔·左岸’,先在这里待下来,其他的后面再说。”
“明白。”
冼耀文迟疑了一下,又说道:“给你准备的经费很充足,不需要你自筹,在香港做过的事,不要轻易再出手。”
谢景琛不工作,却养着一个道友,一点不愁钱花,皆因她有一手不错的偷盗本事,找准一只肥羊下手,一次所获能管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花销。
范文芳莞尔一笑,“有人养,我何必呢。”
“再会。”
在桌上放下一张钞票,冼耀文带着盘英离开,留范文芳一人在原地坐着。
驱车来到大世界的门口,坐在车里,冼耀文指了指大门,“里面有三家歌台,夜花园、百乐门、桃花江,数百乐门最为不景气,正是歌台好做的时候,生意却做不起来,我想老板应该有了转手的意思,你去把它顶下来,招牌换成明星。
找几个过得去的歌伶在这里驻场,香港那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你安排一个明星歌伶过来表演,生意基本能撑起来,你借着这个平台多认识一些人。
这件事对你来说,没难度吧?”
“先生,我要做的就是经营好歌台?”盘英问道。
“第一步是这样,后面你可能要回马来亚。去芽笼士乃看看,买下一栋店屋,以后你住在那里,重新融入马来人的圈子。”
“懂了。”
“再会。”
将盘英留在大世界门口,冼耀文又去了麦唐纳大厦。
相会过来组建HK咨询新加坡分公司的钟林,两人好好聊了聊新加坡的工作安排,纽曼、温曼、伊特曼,这曼那曼一堆,却多是空有司名,连个装公章的皮包都没有,也是时候一个个搭建起来。
聊完工作,冼耀文给HK咨询(新加坡)下了未开门的第一单,给金满堂服饰找一个熟悉当地的副厂长。
下午五点。
冼耀文来到莱佛士酒店,叩响了一间客房的房门。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穿着女式偏白领风格衬衣、女式修身西裤的南云惠子映入眼帘。
“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