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马列财团的每一家企业都会是如此,主动感染上大公司病,运营成本翻着跟头上涨,冼耀文却可以从烦琐的具体事务中抽身,不必像现在这般,差不多凡事亲力亲为。
HK咨询此时还有不少人没下班,《求职报》的相关人员已经从十三幺撤回来,工作都放在自己办公室进行,所有人正在校对明天要发行的样刊。
公司当下的主营业务是人力招聘,招一些工厂工人或酒楼茶楼伙计,相比其他介绍所只是扮演了公告栏的角色,公司还做着精确筛选的工作,人介绍到用人单位那里基本八九不离十。
为一批用人单位完美完成招聘任务后,口碑渐次起来,不少用人单位要招人都会主动将信息传达到公司,这边招聘信息多,自然就吸引求职者蜂拥而来。
公司楼下设了一个咨询台,工作时间早六晚八,求职者只需凑上去跟工作人员说自己会什么,工作人员总能提供匹配的工作岗位。
在钟林的有意推动下,已经有一些求职者将弥敦道叫成搵工道,HK咨询叫着拗口,被改成了与劳工处相呼应的搵工处。
这两个名号一传出去,求职者开始有意识地向弥敦道聚拢,打零工的人也现身弥敦道趴活,假如有一只手再推一把,弥敦道会成为名副其实的搵工道,并形成劳务市场。
来到HK咨询楼下,杰西卡朝咨询台好奇地看了一眼,快七点了,咨询台前还有不少人在排队,想着今天匹配到岗位,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去见工。
潮起潮落,香港最近新增了不少企业,但有更多的转口贸易相关企业歇业,就业环境呈现僧多粥少的状况,加上一些用人单位想着借此机会辞退之前勉强合格的人,换上更得力的人,求职者的竞争还是挺激烈的。
于是,一些脑子精明的求职者专门在这个点来咨询台前排队,企图先明天看《求职报》的人一步,匹配到今天下午刚登记入册的新岗位。
其实这些人想多了,《求职报》是冼耀文构思的求职招聘平台,以实现将来可以躺着收租子,咨询台怎么可能拆《求职报》的台。
事实上,咨询台会捂着一些精品岗位,求职者只有循着《求职报》上的线索到咨询台询问才能将岗位问出来,晚上来排队纯属无用功,跟上午来排队没什么区别。
上到楼上,进入HK咨询的办公室,一个英国白人职员派汀森接待了杰西卡。
HK咨询定位是辅助性企业,有盈利目标,却没有太大的盈利压力,内部的单子足以让公司收支平衡,对外承揽业务不用太过谄媚,可以稍稍端着。
恰好端着和企业该有的气质相契合,以拟人化的方式来说,HK咨询扮演着军师的角色,属于高人的范畴,不动如山等着客户三顾茅庐,可以摆谱,工作氛围相对轻松,形成了一个不错的舒适圈,不难吸收偏佛系的人才融入。
新加坡分公司在搭架子时,钟林就开始有意识地扩大整个HK咨询的规模,并提高了招聘要求,重要岗位一律要求具备学士学位,且对名校毕业的另眼相待,不仅优先录取,薪资待遇也会更好一点。
这不是学历歧视,而是圈子歧视,名校毕业生未必比一般大学毕业生能力强,但接触的圈子要比一般大学毕业生高级得多,对平台的壮大作用更大,而后者更多是依赖平台。
将来会叫嚷着自己劳苦功高,却得不到公正待遇的偏激者也多出自后者,他们会忽略平台的作用,也意识不到前者和圈里人喝一次咖啡,可能就比自己辛苦加班数月创造的利益更大。
当然,这种歧视主要还停留在主观意识阶段,发挥的空间并不大,能念大学的人智商和家世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自带的圈子已经很高级了。
钟林还有意识地开展职员多元化,人种多元化,以往工作经验多元化。
前者一是为了语言储备,无论是内部需求还是外部需求,将来要对接全世界,语言不通怎么做到有效沟通,公司不可能专门设一个翻译部门。
职员掌握双语是最基本的要求,会英语,然后掌握另一门大语种,可以是母语,这样有利于目的二——做好在该国家建立分公司的准备。
后者是为了职业认知储备,如果要招聘一个职业技能要求很高的岗位,负责该项目的人员必须对该岗位有很高的认知,如此才能有效筛选出最匹配的候选人。
当然,也不乏圈子的考虑。
比如派汀森虽然没有玩具行业的相关从业经验,但他的父亲是英国玩具公司“LinesBros”的中层,他的母亲在汉姆利玩具店工作,从小就在玩具文化里泡着,不说玩具职业认知,就是直觉也比一般人要强得多。
面对一个候选人,他不用分析对方的资料,单凭嗅觉就能粗略分辨对方身上是否具备玩具基因,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储藏着玩具相关岗位人员的味道,或者说气场。
犹如溥仪鉴定古董,他无须懂鉴定知识,凡是看着和他家原来有的不太一样,十之八九是赝品,他当夜壶用的花瓶不可能认错的。
杰西卡和派汀森沟通了一阵,接着又跑了一趟青年会,友谊物业的销售总监子媚已经在等着她,苏丽珍充当翻译,下了一个求购一栋适合当办公室的唐楼单子。
差不多八点,杰西卡和苏丽珍终于坐进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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