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耀武将流程,该找谁,台面上要花多少钱,一一告知咨询的人,至于台面下要多少意思,这可不兴说。
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也是秘密,是秘密就不能胡说。
冼耀武两人的隔壁是苏丽珍的摊子,她从塑胶厂搞来一些招工名额,HK咨询又赞助了一些名额,搞一个现场招聘会。
再隔壁还有冼氏诊所的摊子,闲着也是闲着,搞个义诊练练手。
大众安全警卫临时组建了一支拆漏队伍,拉了三车木档子和油毛毡,穿梭于寮屋之间,谁家想拆漏叫住他们即可,一两个洞立马可补,大面积拆漏不行,材料有限,好事不能只被寥寥几家占了。
在一个稍偏僻的位置,有人举着一块伊丽莎白医院的牌子,上面画着箭头,按照箭头所指的方向过去,阚梅琳和两个护士待在一间临时搭建的窝棚里等着病人上门。
好女怕缠郎,冼耀武条件不差,加上发扬不要脸的精神,阚梅琳基本没跑了。今天这趟活,她是以伊丽莎白医院代表及冼耀武准姨太太的身份参加。
孙树澄和冼骞芝也来了,前者两边肩膀交叉背负两个大包,后者胸前挂一个小包,腰侧垂一小包,穿梭于寮屋间的小巷,见到小孩子,冼骞芝从小包里抓一把糖给对方,小包分完了,从孙树澄的大包里拿。
“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菜头。”
“菜头,过来,姐姐给你糖。”
往往冼骞芝抓一把糖递上,都会从腰侧的小包里抽出一张纸,帮小孩子擦拭垂挂着的清鼻涕,哪怕小孩子与她年纪相仿。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大多数时候只是谬论,穷人的孩子只是早吃苦,早早掌握粗糙的保持活着的技能,盐碱地里不容易长出玫瑰,尿尿和泥玩的小孩子擦不干净两条清鼻涕。
冼骞芝在前,孙树澄跟在后,时刻关注前面的“小大人”有模有样地同小孩子交流,心中猜想是她妈妈教得好,还是受到后爸的影响。
她自己九岁时生活在孙家钱财丰沛营造的世界里,她知道这个世界有贫穷,但仿佛离她非常遥远,她所接触的人最差亦是小康。
应该是受到后爸的影响,冼耀文那人不容易看透,享受奢华时从容如出身华族的贵公子,可他明明是刚放下裤管不久的泥腿子。
谜一般的人!
深水埗码头。
陆雁苏凭栏而立,望着甘甜果行的水果艇被两艘艇围攻,卖水果的疍家女被一桨打进海里,艇上的柚子被几支鱼叉蹂躏,黄色的皮肤被戳破,白心流出无色的汁水。
她无动于衷,不说救人,嘴里哼起著名歌星方静音刚发行几天的歌曲。
“姐儿头上戴着杜鹃花呀,迎着风儿随浪逐彩霞;船儿摇过春水不说话呀,水乡温柔何处是我家;船儿摇过春水不说话呀,随着歌儿划向梦里的他;嘴儿轻轻唱呀不说话呀,水乡温柔像那梦里的画。”
歌唱过半,她转脸问边上手指上戴着鸽子蛋大小金戒指的男人,“八两金,这是第几条?”
“陆经理,第七条。”
“今天元宵,我先回家,你盯着,明天告诉我几条艇遭殃。”
“是。”
陆雁苏从包里取出烟,点上,轻吸一口,看着疍家女娴熟地划着水游往岸边,她略有一点失望。
“如果淹死一两个就好了,容易做文章。”
甘甜果行异军突起,还是等来了水果栏东莞佬的反击,只是选在今天动手,下作了点,真不讲究。
待疍家女的手攀在埠头,陆雁苏转身离去,留下一缕青烟。
五点左右,冼耀文带着水仙和李月如回到欧思礼路999号,让蔡金满招待李月如,他带着水仙前往欧思礼坡。
在欧思礼坡坐落着一座圣诺犹太教堂,由犹太富商马纳塞·梅耶于1905年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