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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丽珍拿出《斯大林选集》,将刚刚抄下的数码翻译出来,排除无用的文字,最终剩下一句话:“三,已,高薪聘请若干好厨带回香港。”
三是下次的密码本采用三号方案;已是岭南石油和南方贸易公司一事已交接;后面的不用多说,就是字面意思,也是她不能理解的,让她在上海找大厨带回香港,搞什么名堂?
不好理解暂时也不方便问,她只能先做,待回到香港再问个清楚。
好在这个事情也不麻烦,从宝安一路过来,她都有看《解放日报》,摸到一点内地的宣传基调。
苏丽珍刚嘀咕完,马上又否决了这一点,。
一番思虑,她决定直接在报纸上登招聘启事,并就近去找好像职能范围挺宽的里弄居民委员会,如此,招若干个好厨子应该不难。
“就是,若干到底是要几个啊?”
她想这种含胡之词绝不可能出自先生之口,王霞敏、蔡金满还有周若云,到底是谁支使老娘做事?
王霞敏可以排除,先生的绝对心腹,知道的事情比她这个枕边人还多,而且跟先生一个做事风格,如果需要她在上海招厨子,她出发之前就会交代好,不可能通过这种方式通知她,只可能是后两者。
周若云大概也可以排除,忙于跑医院、买地皮、盖园子,在家里没多少存在感,而且,这个女人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见识过宅斗,这种事应该不会让她帮忙,更不会通过家里这种机密渠道。
周若云估计未必知道家里有这种渠道,她也是王霞敏告诉才知道。反而是年都没在家里过,急匆匆去星洲的蔡金满有可能知道。
时间久了,见先生找了一个又一个,她慢慢琢磨过味来,先生找的每一个女人,包括她自己,都是能做事的,要不然就是周若云那样,家世不凡。
只有蔡金满,她不太能理解,既不是貌若天仙,也没有非凡家世,仅是一个自小按照贤良淑德妻子培养的娘惹,先生向来不重视自己女人能否入得厨房,更重视出得厅堂、独当一面,怎么会收了蔡金满?
她回想当初同岑佩佩斗的那段时间,明明先生更馋自己的身子,但她永远处于下风,不就是因为岑佩佩比她会做事么。
“蔡金满,你又何德何能支使老娘做事?”
苏丽珍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蔡金满没有底气让她做事,除非要做的事有一个前提,源头来自先生吩咐要做的事。
“支使起我来了,回去找你算账。”
家里的女人她只怵岑佩佩一个,能被先生派去坐镇据说家里有不少产业在那边的美国,这是多大的信任,她比不了,其他的,土鸡瓦犬耳。
琢磨结束,苏丽珍销毁纸条,坐于梳妆台前,梳理头发绾成发髻,又在嘴唇上抹了一点口红。
她在羊城已经发现原先的打扮没有必要,只需素雅一些,不要一眼大资本家太太即可。麻花辫、朴素服,与其说是出于思想方面的要求,不如说是出于纺织品供给不足的苍白现实。
“资本家跑了,工人自组工会组织工厂生产,短时间让工厂扭亏为盈,还清贷款、补发拖欠工资,工人们喜气洋洋、干劲十足。”
这种故事只适合出于宣传的需要出现在报纸上,内地现在什么都缺,自然生产出来就能卖出去,等市场出现竞争,这种工厂肯定干不过还有资本家坐镇的工厂。
生意岂是谁都能做好的,自从她开始上手生意,到接触塑胶厂的老板,敢开厂,能把厂开起来的老板,哪个又不是人中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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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生意上了轨道的老板,吃喝不愁,却还是经常心事重重,更别说那些刚刚起步的老板,起早贪黑地干,资金周转不过来时,嘴角能急出火疮。
生意没有一定会成功这回事,她经手生意以来一路顺利,那是因为先生在她身后做支撑,先生是人中龙凤,但他又是如何努力?
不是去交际,就是在去交际的路上看几张报纸,看书看报不能按册、张计算,只能用秤称重,每天少则几斤,多则几十斤,在摊上吃点吃食,都恨不得从摊贩嘴里挖出点生意经。
一点一滴的努力、付出,才汇聚出冼家的产业,冼家的钱又岂是天上掉下来的。
打扮好,她搓了搓脸,这两天模仿先生做多了假表情,脸有点酸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