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代将军的御台所,日野富君涉政经商,惹出八代将军之乱,可谓幕府由盛转衰的节点。
伊势贞教借日野富君说事,暗指斯波义银也会乱政,用心歹毒。
日野富君是与当时的幕府管领细川政元联手,掌控大政。
伊势贞教以斯波义银与蜷川亲世,类比日野富子与细川政元。这是当众撕破了脸皮,把斯波义银与蜷川亲世往死里抹黑。
这老妪真是疯了。
伊势贞教也是没有办法,她自知这个比喻荒唐。
日野富子那个恶男,如何能与斯波义银这位大义化身相提并论?
蜷川亲世这庸才,又怎么比得上细川宗家杰出家督的细川政元?
她说话已经完全不顾逻辑,学着松永久秀的无耻无底线,如同疯狗一般胡乱攀咬。
可关键在于,上首的足利义昭与织田信长,她们两个爱听啊!
足利义昭眼前一亮,织田信长嘴角微翘,看向伊势贞教的眼神同时柔和起来。
斯波义银风华绝代,在近幾更有足利军神之名,战无不胜,没人愿意出面得罪这位天下奇男子。
伊势贞教这条疯狗竟然胡言乱语,敢往斯波义银身上泼脏水,是足利义昭与织田信长需要的人才。
像这种有能力有经验有地位的老狗,两人绝对找不到第二条。走过路过,不能错过。
足利义昭与织田信长目光一触,皆是微微点头。
伊势贞教与三好家勾结的罪名,可以先放一放。她既然这么懂事,就试着让她去对付斯波义银。
失败了,连累不到两人身上。要是侥幸成功,那真是赚大发了。
两人的想法,就是伊势贞教的求活之道。
伊势家已经走投无路,死里求生,唯有做别人不敢做的事。伊势贞教以蜷川亲世为引子,咬上斯波义银,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价值。
只要两位殿下肯放伊势家一马,伊势贞教就会以日野富君的前车之鉴为由,对斯波义银下手,让两人坐享渔翁之利。
她赌的,就是足利义昭与织田信长对斯波义银的忌惮,超越其他一切政治需要。
此时看两人忽而暧昧的态度,伊势贞教感觉自己应该是赌赢了。她一时心情激荡,忍不住重重咳嗽起来。
足利义昭装作关怀,说道。
“老大人还在病中,却在风中吹了半天,这底下人怎么不晓事呢?
伊势老大人为幕府效力多年,历来忠心耿耿。三好上洛的乱局,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老大人能摒弃自身荣誉,忍辱负重守护京都。这份心思,我亦是深表敬佩。
只是三好大逆弑君之举,实在是惊世骇俗。若是幕臣们没个交代,总是说不过去。”
伊势贞教捂着嘴咳嗽,混浊的双目中闪过一丝厉光,向身后悄悄打出一个手势。
两名幕臣看见伊势贞教的暗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决然。
她们一起出列鞠躬,说道。
“三好上洛,祸害京都。
伊势老大人本不想趟这浑水,是我等以大义裹挟,她深感幕府恩德,才不得已出面与三好家周旋。
如今,老大人因为我等建言而受到苛责,英名受损,我等还有什么面目苟活于世。
唯有一死尔!”
说完,两人同时撩开上衣,用早已准备好的怀剑在肚子上划出十字,狠狠切了下去。
她们的动作不快,若是有人愿意阻拦,自然能拦下来。但议事厅的场面,却是一片平静。
足利义昭与织田信长冷冷看着她们切腹,伊势贞教嘴上喊着不要,眼睛却是死死盯着上首两位殿下。
只要上首两人不阻拦,那就是接受了伊势贞教的条件,默许伊势家过关。
但之后,伊势贞教必然要对斯波义银竭力攀咬。让这位御台所无法在京都立足,完成双方不可明言的政治交易。
果然,两幕臣顺利切腹,无人喝止。伊势贞教心头一松,这才痛哭流涕,喊道。
“两位大人莫要切腹谢罪,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上首的织田信长鼓掌两下,说道。
“真忠义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