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要与织田信长为敌,是我不得不与织田信长为敌。
昌信,我别无选择。
这几年,我武田家看似太平,但却是暗潮汹涌。甲斐众,信浓众,骏河众三地武家不合,相互看不上眼,矛盾重重。
特别是武田信廉默许,穴山信君与德川家康做起了走私生意,看似给我们带来了不少收益,也埋下了更大的隐患。
东海道商路的利益大不如前,但到底是有利可图,甲斐众贪心不足,让我很为难。
德川家康,此人不简单呀。
她一面与穴山信君做生意,给甲斐众好处,把骏河众排斥在商路利益之外。
另一面,她与骏河众交好,私下用自己那份商路收益,给了骏河众一点甜头。
现在,甲斐众乐于与德川家合作,骏河众也觉得德川家比武田家更适合当骏河国的统治者。
可怜甲斐众那些蠢货,她们被德川家康给当枪使了,还觉得她是个好人。
特别是穴山信君,只怕和德川家康牵扯的很深,谁知道两人背后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可偏偏穴山家的地位特殊,我又不好轻易动穴山信君。”
高坂昌信皱眉道。
“殿下当时就不该答应,让穴山信君私下主持东海道商路,与德川家康互通有无。
如今,就算想以通敌之罪处置穴山信君,拿了好处的甲斐众也必然会有反弹。”
武田信玄叹道。
“东海道商路的收益虽然年年下降,但到底是块肥肉,谁不眼馋?我硬要阻止,就能阻止得了吗?
能看不能吃,反而会引来甲斐众的怨恨,得不偿失。
现在,甲斐众自诩征服者,吃饱喝足。骏河众与德川家康勾勾搭搭,分了一杯羹。
最不满的是信浓众,她们窝在山里受穷,日子始终不好过。既然一样是受穷,何必要臣服于我?
昌信,我武田家看似四平八稳,占据三国之地,声势浩大,其实已经是危机重重,不容乐观。
我要是再不动弹一下,日后就要死得稀里糊涂了。”
高坂昌信沉默半晌,叹了一声,点点头。
武田信玄这个当家人难做呀。
甲斐国小力弱,能够杀出群山,拿下远比自己强大富庶的信浓国与骏河国,全凭武田信玄运筹帷幄,胜算千里。
可偏偏甲斐众的山民本性难改,最是抱团排外,横行霸道。
她们始终认为自己的征服者,对后来的信浓众,骏河众鄙夷打压,造成了很多矛盾。
德川家康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才会一头给甲斐众好处,一头拉拢骏河众,想方设法加剧武田家内部的撕裂。
武田信玄一直在容忍,是因为德川家康背后站着织田信长这位两百万石大大名。
武田家与织田家相比,实力太弱,只能是暂时忍耐,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如今,织田信长在近幾张狂过了头,惹来了诸多势力不满。
由足利义昭牵头写御内书,大家结盟一起围攻织田家,正是武田家的天赐良机。
解决家中矛盾的最好办法,就是对外输出矛盾。
只要能够打垮德川家,背刺织田家成功,让武田家占据整个东海道,武田信玄就有足够的土地和商路利益,收买凝聚武田家的人心。
高坂昌信想了想,说道。
“殿下高瞻远瞩,我自愧不如。
但织田信长只用几年时间便横空出世,打下二百万石领地,绝非等闲之辈。
德川家康做事能屈能伸,步步为营,韧性十足,也非易与之辈。
这上洛之战万一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为何不选择更容易对付的敌人去开疆拓土,缓和内部的矛盾呢?”
武田信玄苦笑道。
“若非万不得已,我当然不愿意和织田德川作战。只是不打织田德川,我还有哪个方向可以突破?
飞驒国吗?那里山势更高,土地更贫瘠,鸡肋而已。
除非我有意攻略越中国,借道飞驒国。但北陆道被津多殿经营成铁桶一块,我何必去寻那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