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票可以随便印,但对应估值水平的土地却是有限的,高田阳乃必须将每一份土地的价值最大化。
买家得到了土地,收获了安全。高田阳乃卖出了土地,收获了多印粮票的货币流动性。
这就叫做双赢。
茶会上,高田阳乃正使尽浑身解数,她姿态优雅,与请来的织田家奉行们谈笑风生。
“这位是泷川家的奉行?哦,久仰久仰,以前我住清洲城附近,离泷川家祖地不远,对对对,斯波料所溪村那头,我们是小溪上下游。
这位是丹羽家的奉行?哎呀,你们家督可太会砍价,上次织田家来买东西,一下砍掉我三成利润,不愧是织田殿下器重的大管家。
这位是前田家来的奉行?荒子城老家来的?利昌老大人身体可还康健?我当年还侍奉过她老人家呢,替她湛茶递水。”
一家家关系拉过去,高田阳乃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
在别人看来,这些下尾张四郡来的奉行众举止粗鲁,她们背后的主人更是些吃相难看的乡巴佬。但在高田阳乃眼里,可都是大肥羊。
这世界上还有比刚才抢完南近江富庶之地,又烧了比叡山的下尾张武家更有钱的乡巴佬吗?
只要她们肯把那些抢来的财富换成斯波家的草纸。。不,粮票,再用来买下斯波领城下町的土地。
她们就是高田阳乃眼中最可爱的人,而不是一群不敬神佛,贪婪成型的畜牲,侩子手,抢劫犯。
高田阳乃一边应酬,一边朝远处打出一个眼神。
不多时,一个人从侧席过来敬茶。几名尾张来的奉行,瞬间就认出了她。
“这不是旁寺片菊吗?”
“她是林秀贞大人的随从吧?”
“她怎么在这里?”
旁寺片菊对高田阳乃伏拜敬茶,笑着与一众老乡打招呼。
高田阳乃看似兴致很高,指着旁寺片菊说道。
“旁寺姬,大家都认识吧?
不瞒你们说,她之前来找我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她来。
你们难以想象,她那时都落魄成什么样了。她来堺港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问我借十贯钱回去,好侍奉林秀贞大人过冬。
可怜林秀贞大人被放逐之后,因为织田殿下严厉的命令,大家都不敢与其来往,只能在京都郊外苦熬度日。
老大人一把年纪,大冬天的既没有御寒的衣物,连柴火也买不起多少,只能在四面透风的破屋子里瑟瑟发抖。
旁寺姬是一名忠心的姬武士。
她冒着风雪来到堺港,请求我给她十贯钱,让她的主上可以平安度过冬天,她愿意为这十贯钱,替我做任何事!
旁寺姬,请告诉她们,我当时是怎么答复你的?”
被高田阳乃指着的旁寺片菊,她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我永远不会忘记高田大人的恩德,您给了我整整二百五十贯。”
听到二百五这个数字,在场的尾张奉行们都忍不住惊呼,高田阳乃可真是太慷慨了。
高田阳乃却摇摇头,说道。
“这不是我的恩德,是林秀贞大人的高瞻远瞩。
是林秀贞大人之前在我这里买了多闻山城下町的两处沿街商铺,那二百五十贯其实是商铺的租金。
当年林秀贞大人也是意气风发,谁知道最后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好在她有先见之明,买了房产保值,总算是能安度晚年。
也算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旁寺片菊依旧感动道。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当年林秀贞大人也是随手一买,但在她落难之际,高田大人还能严守契约,如实交付代持的租金,实在是难能可贵。”
高田阳乃笑道。
“在商言商,我只是遵循合同办事,这是津多殿一直教导我做事的准则,一诺千金,遵守义理。”
一众尾张奉行众纷纷点头,歌颂斯波义银仁厚守诺,斯波家做事就是厚道,不像外面的奸商就喜欢钻空子。
气氛热烈恰到好处,今井宗久刚好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