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奉行应该是听说了两家要开战,便吓得擅自做主,自己跑过来要求撤资。
她们的眼皮子太浅,看不到这场战事给织田家带来的巨大风险,只要她们身后的主家还有明白人,就不会在这时候堵死自己的后路。
你去告诉她们,撤资可以,但让她们回去问问自家家督,商量清楚再和我说,以免将来追悔莫及。
如果她们实在为难,这笔钱可以先寄存在我这里。我给买家们一年的冷静期,让她们有时间好好观望看清风色,再做选择。”
今井宗久说道。
“大人英明,这样一来,她们就不会急着撤资了。但这些钱寄存在我们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毕竟这些买房款还不算是我们的钱,不好处理呀。”
高田阳乃冷笑道。
“斯波织田两家马上就要开战,家里很快就要朝我伸手要钱,到时候钱粮会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泼,有多少都不够用。
这些钱,我当然是先挪用过来,以解战事的燃眉之急。”
今井宗久目瞪口呆。
“可如果那些人冷静期后最终决定撤资,如果斯波家没能赢那个。。那个。。我们拿什么还呢?”
高田阳乃冷冷一笑,说道。
“打赢了,她们自然会跑回来求着我卖地给她们。至于打输了?斯波家都没了,老娘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把这条命还给她们。”
今井宗久倒吸一口冷气,高田阳乃可真够狠的,她这是空手套白狼,从来就没考虑过还钱这选项。
可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没错,这场战事必然是钱粮消耗巨大,斯波家想要承受这么大的经济压力,唯有从高田阳乃这边输血支撑。
如果斯波义银真的战败,那他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威望必然大损,斯波家也会沦为任由织田家宰割的失败方。
到那时候,高田阳乃还在乎什么,无非是滚刀肉一个。
如此想来,今井宗久算是明白高田阳乃刚才所说的未必是坏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事情坏到极点,那的确不算坏事了,反而是可以一把梭哈的赌大小,赢了会所,输了跳楼,怕毛。
这个逻辑开关一打开,今井宗久马上反应过来,问道。
“所以北陆道商路也是如此?”
高田阳乃点头道。
“不错,北陆道商路本来就发展到降速阶段了,收益注定不可能再有大规模增长。
原本我还想着慢慢劝说大股东们将商路证券化,这场斯波织田大战一起,我正好把所有问题一股脑推到战事上去,让战事背这黑锅。
北陆道商路今年收益大跌,就是战事的问题,不是经营的问题。大股东们如果聪明,就与我们合作,借此良机把商路证券化。
对外宣称是千载难逢的回调机会,把一部分商路份额折合成股本,卖给那些垂涎北陆道商路的小户,我们与大股东则是落袋为安。
等日后再通过增发,配股,转债,合并,一点点把小户手中的股本转移回来,岂不美哉?
反正小户给点分红就会满足,她们懂什么股权?我们要她们的本金,她们要我们的分红,这也算双赢嘛。
还有,利用战时物流不畅,粮食不便转运为由,暂停兑换粮票。
粮票拼命印它几批,投入市场,等战后物流再恢复兑换,先印票支援战事,其他麻烦以后再说。”
今井宗久咽了口唾沫,暗自吐槽。双赢,你赢两次对吧?
原本三项新经济计划是按部就班往前推,现在高田阳乃显然是被突发的局面逼急了,干脆强行上马,先想办法搞到钱粮再说。
要知道,织田家可是有三百万石领地。
织田信长用铁腕革新,从领地里是实打实榨出了大量钱粮,还不要脸的劫掠南近江,比叡山,织田家的经济实力可谓天下第一。
斯波家这边有什么?三地斯波领以近幾斯波领最大,不过二十万石,尾张斯波领才二万石出头,体量差距太大。
而且因为斯波义银坚持斯波忠基金分发福利,坚持斯波新生活运动为斯波姬武士改善生活。
斯波家的领地非但没有提供经济实力,还需要北陆道商路反哺斯波领的亏空。
斯波家臣团因此忠心耿耿,斯波义银被歌颂为仁君,但斯波义银慷慨的背后到底砸出了多少个窟窿,高田阳乃最清楚不过。
高田阳乃控制的北陆道商路,才是斯波家经济的真正发动机。而现在,这台发动机已经冲不动了。
斯波义银要对抗织田信长的三百万石,仅靠斯波家的军力是不够的,他必须组建庞大的武家联军,这份巨大的后勤支出又有谁来出?
高田阳乃永远记得,自己曾经发过誓,她要赚很多很多钱,绝不让君上缺钱花。
现在,正是君上最需要钱的时候,也是高田阳乃可以表现最高光时刻的大好机会。
她一定要想办法变出和织田家三百万石领地相匹敌的财力,让君上没有后顾之忧的打赢这一战。
而这份功勋,将是高田阳乃换取斯波义银种子的理由。武田信玄能生,我高田阳乃为什么不能生?
带着这份别人有娃我也要有的执念,高田阳乃就算是坑蒙拐骗偷也必坚持到底,将这场战事的泼天钱粮替君上给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