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皇城之外。
燕北骑着二驴落了下来,看向城门严阵以待的将士,立刻举起一块令牌:“还请行个方便。”
见她莫名其妙掏出一块令牌,城上的弓箭手早已弯弓搭箭,随时有可能放手击发。
“等等!不要放箭!”
就在这时,城墙上的将领沉喝一声,仔细盯着燕北手上的令牌看了半晌,稍一思考,便直接挥手道:“放行!”
待到城门开启,燕北摸了摸二驴的脖子,稍微松了口气,抱拳道:“多谢诸位。”
她骑着二驴快速穿过城门。
而那将领则是略有几分疑惑地回过头去,皱眉道:“东湖山庄的人?”
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他便对副将吩咐道:“盯紧点,今天可能会出大事。”
随即便亲自跃下城头,反向皇城冲去。
……
进入皇城以后,燕北很快就看到了一名表情严肃的老人,正站在宽阔大路的尽头。
“来了。”
老人向她点了点头,接着就道:“准备得如何?”
燕北知道他在说什么,开口道:“老前辈只管吩咐,若能帮得上忙,我不会推辞。”
老人深深看了燕北一眼,像是有点儿想要咳嗽,最后还是强行忍了回去,淡淡说道:“你一个五品能帮得上什么忙?主要是借你这头驴子一用。”
听到这话。
燕北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二驴。
二驴也如同有所感应,耳朵微微晃动,冲那老人咧嘴一笑。
老人好像对二驴有些忌惮,“后天而成的大妖最是敏锐,若这皇城之中真有诡异,它会比天地观更加好用。”
“跟上吧。”
留下这句话,老人转身迈步,竟是直接腾空而起,瞬间展露出三品境界的修为。
按理来说,在这皇城当中,一名三品武夫展露气机,只怕当场闹出极大的动静。
可今日这大胤皇城却好像全都‘装聋作哑’一般,非但没人现身阻拦,甚至就连一些侍卫看到天空飞过的身影,也默默转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似乎早有人提前吩咐过,知道会有高品武夫进入皇城一般。
二驴驮着燕北,跟在那老人身后,一路进了内廷,眼睛四处张望,寻找哪里有宝物的踪迹。
若是先前,燕北说不定还要让二驴别去东张西望。
不过现在她反倒拍了拍二驴的颈侧,说道:“看得仔细一些,如果真有可疑,提前与那位前辈打声招呼。”
想了想后,燕北生怕二驴无法理解,于是又换了种说法:“没有把握,不要出手,出手就别留余地。”
二驴的耳朵一晃,表示自己听懂了。
斩草除根嘛。
这件事它熟得很!
而在前方引路的老人从一众筑群上方飞过之后,骤然落到了那巨大广场上。
待他立稳身形,就见一个宦官匆忙跑了过来,低眉顺眼道:“房先生,人正在带过来,您到时可要帮忙看看清楚。”
老人淡淡道:“分内之事,不必多言。”
那宦官闻言,亦是不敢多说什么,弯腰行礼过后,就站在一旁老老实实候着。
过了没多久,皇城内的护卫便押着一群人赶到此处。
“跪下!”
将人推到近前,一名护卫直接拔出了佩刀,声音满是寒意。
众人浑浑噩噩地跪了下来,动作非常磨蹭。
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大约三四十人。
大部分人都是浑身狼藉,看得出来有被严刑逼供的痕迹。
只有一小部分没有伤痕,但也是形容憔悴,明显吃过不少苦头。
当这群人慢腾腾地跪了下去,原本候在一旁的宦官立刻道:“房先生,都在这儿了。”
老人冷冽的眼神扫过在场众人,忽然道:“只有这些?”
那宦官微微一怔,赶忙答道:“只有这些……都是按您吩咐去找来的可疑之人,甚至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您要找的,上到朝中大臣,下到宫里的太监,光是筛出来的名单都涉及多方势力,这背后的阻力……”
他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有些话不必说尽,彻底揭破老底,对谁都没有好处。
更何况,能被选出来的这几十人,背后其实也有各方博弈的后果。
某些程度上,更能代表那位陛下的态度。
房辅卿没有搭理他,而是仔细打量着面前这群人。
口中淡淡道:“确实有几个熟面孔,但这些还不够。”
这话一出。
跪在地上一名老者突然仰起头,对着他吐了口唾沫!
“房辅卿,你这老贼!亡我大胤之心不死!”
那口唾沫并未落得太远,但却足以表达那老者的怒意!
他的双眼几近跳出眼眶,面目狰狞地咆哮道:“老夫只恨当年……没能说服万里军荡平你东湖山庄!”
老者的这一番话,令得人群之中也有些躁动。
不少人面如死灰,但也有人一脸愤慨。
望着房辅卿的眼神,好似在看杀父仇人。
他们大多都是当朝要员,隶属各部,皆有官职在身。
有一些甚至还出身大胤望族,亦或是有着不浅的江湖背景。
林林总总,约有十几人。
地位不说是举足轻重,至少也在大胤中枢占了个位置。
而如今他们不光莫名其妙沦为了阶下囚,甚至还被拉到这内廷的广场,大庭广众之下被逼着向一个江湖武夫下跪。
哪怕这武夫是东湖山庄的前任庄主,上三品境的神仙中人,却也不代表能够这般折辱他们。
比起那些被抓起的女官,或是才进宫不久的小太监,这群‘王公大臣’,自然是有满肚子的怒火。
而那敢向房辅卿吐唾沫的老者,就是大胤当朝的户部尚书。
也是在朝中迅速反应过来之后,唯一被推出来的牺牲品。
“老夫与你们这些人没有什么过节,今日所做的一切,也并非刻意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