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得知梁军终于解围南下时,得意洋洋地对郭崇韬解释了自己的战略。
“安时啊,先师早就教导过孤,物物而不物于物,致人而不致于人!就是说,孤要牢牢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郭崇韬虽然也是宿将,但是大王说的还是太新鲜了。
“主动权?”
李存勖解释道:“也就是说,他打他的,我打我的,不过到了最后,他只能放下他的战略,按我的战略来打。”
郭崇韬一想就明白了:“大王英明!孙子曰,其下伐兵。朱贼的战略,本来是攻占太原,灭亡晋国。可是大王阴地关大捷,接着又挥师南下,朱晃只好跟随大王的步子,解围太原,前来包抄大王。大王的伐兵,可是高过朱晃啦。”
李存勖笑着:“太原不就转危为安了吗?”
郭崇韬没有笑。“可是大王,咱们有兵不足十万,朱贼的梁军,可是咱们两三倍!”
意思很明显。不错,太原是转危为安了,但是大王您,好像要被朱晃吃掉了。
大王是陷入危险了吧?
李存勖不以为然。
“只要夺下蒲州,朱梁大军,未必能攻得下蒲州。”
蒲州城高壕深,硬打的话,的确也不比打太原轻松多少。
但郭崇韬还是满腹疑窦。
“大王恕臣鲁钝,蒲州守将丁会,也是梁朝宿将啊。此人把守蒲州,恐怕十天半个月,是休想攻占的。”
李存勖笑了。
“安时,你要看到好的一面嘛。本来,是梁贼来攻城,现在,却是孤去攻城!攻守之势已经转变了,这不是一个胜利吗?”
郭崇韬点点头。是的,从战略上看,现在那个“主动权”的确在大王手中,但是要想打败几十万梁军,嗯,好像是三十万吧。
几乎看不见胜利曙光。
不过,不知不觉间,郭崇韬也开始适应了大王的乐观情绪,也开始转变思路。
我不一定是战争亲历者,我也可以是个观众啊。梁军是御驾亲征,晋军也是大王亲自出马。好吧,一帝一王,一个久经沙场,一个初出茅庐,究竟谁棋高一着?
自己都被自己这种奇怪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细细一想,也没办法啊。自己真的跟大王差距太大了。
还是看戏吧,看看大王,如何打败朱晃?
大王不见了。
刚才还在呢,怎么又不见了?
李存勖去找一个重要的人物。
一个俘虏。
作为败军之将,当了战俘,侯言几乎丧失了生的信念。但是那个堂妹,女扮男装的堂妹,一直给他温言鼓励,给他信心,又给他勇气。
特别是告诉他,要为伯父伯母着想;因为伯父伯母,现在已经搬到忻州了。
堂妹要他一定要当面感谢大王。
侯言没有问爹娘为什么要搬到忻州。这种问题毫无意义。
李存勖从劝降郭崇韬以后,就对敌方大将的父母非常关心。
朱晃是喜欢用银弹收伏敌将,而李存勖的常规操作,是关心敌将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