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洛迪雅道:“周元大人,千万杀不得啊,你可不要冲动,若是你把这些人质都杀了,你会得罪整个葡萄牙。”

周元笑了起来。

他轻轻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富裕,我们落后,我们的敌人不单单是葡萄牙,而是整个西方。”

“但那又如何呢?我们并没有落后很多年,只要有我在,我们不会继续落后下去。”

他语气虽然轻佻,但可洛迪雅听得出其中的情绪,那是一种压抑了很久很久的怒意,像是蓄积了千年的怒水,蕴蓄了无尽的力量,只待冲破堤坝,摧枯拉朽,淹没一切。

福州宝船厂并不在福州,虽然这两年麦克弗森的探子在福州疯狂寻找,在沿岸不断试探,寻找着宝船的下海口。

但这是徒劳,因为福州宝船厂,在兴化府的内湾。

这种级别的机密,只有福建少数几个巨擘知道,连工匠和苦工都不曾放出来过,锦衣卫和内廷司双方维护,没有人可以打探到消息,即使打探到,也带不出去。

周元他们还有一段路要走。

所以可洛迪雅忍不住问道:“下一步又怎么走呢?事情瞒不住的,最多四五天,麦克弗森就会动手。”

周元道:“他敢吗?我一方面转移沿岸居民,一方面有上千人质在手,他敢来硬的,我就敢杀人。”

“他敢鱼死网破,我就敢把这一千多人的俘虏,全部杀尽。”

“作为总督,他必然收到葡萄牙的节制,他付得起这个代价吗!”

可洛迪雅道:“来到这里,有着巨大的利益,也有着巨大的风险,就算这些商人全死了,麦克弗森也可以把锅甩到大晋身上,到时候,更多的战舰回来到这里。”

周元道:“让他们来吧!这片土地总会经历这些磨难的,既然早晚会经历,倒不如在我还能战斗的时候,他们便来。”

他看向可洛迪雅,目光如炬,缓缓道:“女士,我承认我此刻的思想有些激进,因为我的心中怀着愤怒。”

“但不要认为我失去理智了,我这几年经历过很多,我早已不是初次见面那个通缉犯了。”

“我会取得最终的胜利,即使艰难一些。”

“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