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想了想,算了算时间,感觉那小鬼在遇见老人家和周雯丽的这中间,应该还遇到过其他人。从他感受到的气息来看,小鬼一直在这附近活动。周雯丽家自不用多说。除开那里,老人家这儿气息最为浓郁,剩下的还有几户……
黎云向老人家告辞。
老人家热心地将他送到门口,“……305的房子租出去也好。房子老空着,我们住附近的也不安心,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进去。哎,我们这楼里空着的房子还有好几间,有些挂在中介那儿,你要想换个朝向的,或者嫌弃现在的租金贵,我给你介绍啊。有两家我认识房东,直接给伱便宜的价,别被中介赚了去。你现在租的,一个月多少钱啊?”
黎云只能糊弄着回答,连忙离开。
他坐了电梯,又去了十楼的一户人家。不意外地,他看到了同样上了年纪的老阿姨。
但让黎云感到意外的是,老阿姨并不知道那小鬼的事情。她从来没见过那小鬼,也没听谁说起过小鬼的事情。
气息做不了假。
黎云循循善诱,老阿姨才回忆起半年多前发生的事情:
“……那天中午我在烧饭,突然听到窗户‘嘭’的一声,吓了一跳。我还以为玻璃爆了呢。窗玻璃倒是好的,但地板上有个坑。老地板了,喏,你看这边坑坑洼洼的,都是以前留下的。那块就是新的。”
老阿姨指了指沙发边的地板,又指了指阳台玻璃窗下的地板。
新旧不同的坑洞映入黎云眼帘。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下来,找了半天,也没东西啊。”老阿姨很困惑。
她家的阳台是老式的室内阳台,地板和客厅是一体的,窗户两边的角落放了杂物柜,阳台的天花板上则钉了晾衣架和日光灯。阳台外还有伸出去的金属晾衣架,但看起来已经许久不用了。就连那窗户下的空间都被老阿姨堆了花盆和杂物,无处落脚。
她养的植物杂乱无章,几盆仙人球堆叠得高高,如一座小型肉山,顶端绽开朵朵花苞,看起来长势极好,但旁边的小簇植物却枝丫稀疏,叶子泛黄,也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花草。没用过的空花盆、植物死掉只剩下废土的花盆、小铲子小剪刀,还有乱七八糟的纸盒子,都堆在手工做的木架子上,填塞整个空间。
要说有东西落下,那肯定一眼就能看到。
但要是那东西落下后又滚到了其他角落,要找起来怕是难了。
老阿姨说自己当时找了一阵,没发现,便将此事抛到脑后。
她再次指了指阳台,只是这次手指抬高,指向了那些花盆,“没过几天吧,又是‘嘭’一声。原来有四盆仙人球呢,都那么大。谁知道砸下来一盆,都摔碎了。那花盆死沉死沉的,放在那儿十几年了,还是我老头子给我弄得。我老头子前几年走了。这花盆摔了之后,我都没法收拾,腰弯不下去,只好叫我女儿女婿过来。那盆摔碎的仙人球,给我女儿重新分了分,弄了好几盆小的,他们拿回去了几盆,还给邻居分了点。”
老阿姨说着诡异的事情,但语气中并没有多少恐惧,只有对自家东西的可惜,和对这一切莫名发生的怪事的疑惑。
她只是疑惑,并未深想。
哪怕黎云引导着她,她也只是回忆起这些,没有做出闹鬼之类的不好的猜测。
老阿姨能回忆起来的就这么两件。
黎云感受着小鬼残留的痕迹,不觉得它只做了那么两件事。其他的事情,或许是老阿姨没有在意,也或许,它的所作所为没有影响到这屋子里的东西。
没有其他收获,黎云告辞离开。
他最后去了彩虹公寓的天台。
天台上了锁,积了层薄灰的锁链煞有介事地缠绕住了门把手,看着像那么回事,但锁头根本没将锁链固定住。黎云很轻易地解开了锁链,倒是拉开门的时候碰到了一些阻力。
长久不曾打开的铁门有些生锈,门轴卡住,那底下还有些铁皮碎片被掩盖在灰尘下,也不知道是哪次开门的时候绷断的。那之后物业的人也没维护修缮好这扇门。
黎云废了一番力气才将门拉开。
吱呀——
门轴发出粗嘎难听的叫声,声音很响,但并没有惊动下面一层的住户。
外头的天台生了杂草,倒是没多少垃圾,只是地面深浅不一,残留着雨水的痕迹。
水箱、天线、电梯机房都被安置在天台。
小鬼大概是跑这儿玩过,但黎云检查一番,除了小鬼残留的气息,再无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