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懂得这类习俗的小瓜瓜,双掌合十,认真祷告。
花烛也微微躬身,提着巫裙浅浅行礼。
同为巫之眷灵,即便执掌的元素和血脉大相径庭,这份尊敬也不需要刻意掩盖。
“夜寒君……”
“鸦鸦……鸦鸦说……离那口棺材远一点……不要靠近……”
充当小腿挂件的默,向来不懂得礼仪之道。
它伸出一根触腕,指着金棺的位置,傻乎乎拖着夜寒君就想往后走。
“祂还说什么?”夜寒君目露讶色。
渡劫之时,浩劫鸦主主打一个沉默,没有任何要帮忙的迹象。
怎么来到血巫一族的禁地,祂居然开口了,主动和默沟通。
“没……”默结结巴巴道:“鸦鸦……鸦鸦就说了一句,然后又睡着了。”
“鸦鸦不会骗我的,我们快走吧,不要呆在这里了……”
“大蝌蚪!”
瓜瓜罕见的搭上破抹布的话,扳着小脸道:
“中央的玉棺,安葬着不朽的神灵尸骸,本瓜觉得好厉害、好可惜。”
“但是左边这个金棺,确实很怪异,闻着那腥臭的灰雾,本瓜也会犯恶心,发自灵魂的讨厌。”
“该不会又是邪兽吧?”鹅大仙斜着眼瞥来,“能够葬在神祇的隔壁,指不定是什么堕落的魔神。”
“这个地方有问题,大有问题。”
“人类眷主,以你现在的状态,本大仙劝你安分点,别去探索禁忌与隐秘了。”
“你淌的浑水已经够多,一件件摆平再说,现在优先养伤,优先晋升第7位阶,其他都不重要。”
“我知道。”
夜寒君轻点下巴:
“我之前听闻过一鳞半爪的情报,族中有大长老提到过,血巫神的三口神棺,一口自用,一口分给族人。”
“另有一口,从很久以前,就用来封印某个东西。”
“难不成里面不是尸骸,还是个活的?”
鹅大仙抖了抖翅膀,更加忌惮道:
“那更不妙了,巫神已死,这里面的脏东西要是跑出来,血巫一族兜不住底,到头来,还要你们夜氏擦屁股。”
“不愧是盟友啊,你们还真是难兄难弟。”
“不行,大难临头成这个熊样,本大仙还没有跻身高等眷灵的行列,太操蛋了,憋屈坏了……”
骂骂咧咧的鹅大仙,也不知是在吐槽夜寒君,还是在咒骂天道,情绪一顿输出。
夜寒君吐出长长的一口气,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光亮处走去。
背对着三口神棺的方向,有一条极为悠长的血红道路。
大大小小的血花盛开在两边,都是非常古老的品种,妖异而不失美丽。
“伱醒了。”
平淡的血巫语,亦如妙龄少女不含有感情的低语。
刚刚穿越道路尽头的血色之门,窒息的压力刚刚滑落心弦,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厚重感跃然而上。
“见过神女。”
夜寒君大方行礼。
驻守在门附近的生灵,乍一看像是王国里的公主。
她穿着优雅古朴的血色连衣裙,每一道恰到好处的褶皱、线条、斑点,都让人眼前一亮。
裙摆的边缘,一朵朵盛开的血色绣花,颜色更深,质感更重,透射着历史与故事矫揉在一起的触感。
夜寒君看不到她的脚,却能看到一双半隐在裙袖下的手臂,光洁如雪,白得晃眼。
而在这样的一具娇躯上,雾纱朦胧,倾城的容颜得以掩盖;血帽无光,生命的波动得以暗敛。
封神遗脉——血巫神女!
这是血巫神的子嗣,也是祂纯血后裔的生命形态,与夜氏核心成员一样,属于冥灯深渊的至高王族!
“八十年……你占用银棺,足足八十年。”
“我有一位相伴了至少八千年的族人,为了你,腾出位置,却没能等到第二次续命的机会……”
血巫神女的古巫语,依然没有掺杂感情。
但夜寒君分明感应到,他的血液加速流动,有一刹那的紊乱。
“嗡——”
像是摆件一样悬挂在背后的十字雷剑,忽然发出震耳的轰鸣。
随着剑尖处蓝光大绽,一缕纤细而又微弱的剑芒,恍如劈开层层海浪,毅然决然地斩向身前。
“当!”
血巫神女没有任何的动作,同样纤细的一根血线,竖在了她的面前。
她毫发无损——剑芒却消失了。
震耳的雷声骤然加剧,眼看就要斩出第二剑,皱起眉头的夜寒君,反手握住虚无的剑柄,雷剑顿然安静。
“很抱歉,是我占用了贵族的重要资源。”
夜寒君面露一丝歉色,微微垂首:
“我的族人在哪里?可否安排他们与我见面?”
“很遗憾。”
血巫神女缓缓起身,平淡的声音中夹杂一丝奇妙的韵律:
“有一场盛大的狩猎即将拉开帷幕,你将以猎人的身份入局。”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你不得离开这里——你的族人如此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