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和季晴的关系不算好,孙子孙女们都不愿意搭理她,以至于虞夫人只能看着妯娌含饴弄孙,她只有羡慕的份儿,愈到老年,便觉得愈加孤独,竟察觉出了满目无亲之感。
柳瑶瑶自成了王妃,便一直缠着康平亲王,她深知自己立足的根本乃是子嗣,却未发现她的夫君,病生的愈来愈频繁。
终于,翻过年的二月,她被太医把出了喜脉,消息传到宫中,虞亦禾和卫景珩对视一眼,皆露出了几分悲悯。
若是柳瑶瑶无子,康平亲王薨逝后,她还能改嫁,可她有了孩子,如何还能改嫁呢?
当然卫景珩的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万一他的长子能挺过景和二十年呢?
可大皇子终究没有如他的父亲所愿,景和元年出生的他,在过了景和二十年的中秋后便一病不起,便是召集了全太医院的太医诊治也并无大用。
柳瑶瑶起初还觉得这次病不过寻常,再看到越来越多的太医来府邸中,每日碰见的太医都不重样时,她心里也慌了。
沉重的心理压力下,九月中旬,柳瑶瑶生产,历经一天一夜,还算顺利地产下了一个男婴,是为帝王的长孙。
缠绵床榻的康平亲王病气似乎被孩子降生的喜气冲走,竟然慢慢好转起来,他日日看着儿子,似乎全身都充满了劲儿。
出了月子的柳瑶瑶看到这一幕,心中无比地满足。
姨母当初还说王爷身子骨弱,撑不住就走了,看,这不是挺过来了?王爷是有福气的,会一直好好的。
有些太医们感到怪异,有些太医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怜悯。
然而就在皇长孙出世的两月后,景和二十年十一月中旬,康平亲王薨了。
进宫传消息的小内侍伏地瑟瑟发抖,“王爷昨晚上还好好的,今日王妃一醒来就发现王爷薨了!”
卫景珩早就做了十几年的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冷静问道:“难道昨晚就没什么征兆么?”
这叫小内侍有些难以启齿,两息后才答道:“奴才不知,昨晚王爷和王妃同房,奴才也不得近身伺候……”
听到这个答案,即使做了那么多年心理准备的卫景珩也忍不住晃了晃身子,他的嘴唇翕动了良久,却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