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侍奉着柳夫人用了一盏茶,得知金姨娘已经被关进了柴房,便说过去看看,再劝一劝。
柳夫人点点头:“你赶紧去,与她再好好说说,我柳家又没亏待她,何以叫她这样以怨报德!”
柴房里黑洞洞的。
柳夫人连盏烛火都没给金姨娘留。
慧娘进去的时候,只觉得门一开,一股子灰尘混合着霉味扑面而来——这是柳夫人特地寻了个常年不用的柴房,打算给金姨娘一个彻头彻尾的教训。
微微皱眉,她命丫鬟点亮了烛火。
两盏灯亮起,屋子里的昏暗也被驱散了大半。
金姨娘被五花大绑,正浑身瘫软地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发髻已然散乱,几缕青丝从额前鬓角垂下,叫人一时间看不清那张脸。
慧娘喊了她一声。
金姨娘动了动身子,这才缓缓抬眼。
映入眼帘的一瞬间,慧娘也被吓了一跳——那张原本清丽标致的脸高高肿着,一片不正常的红晕,几乎泛着淡淡的青紫,嘴角挂着血,一只眼睛都肿得不能看,乍一眼望去差点认不出这是金姨娘。
慧娘叹了一声:“你这又是何苦?早早说了实话不好么?”
金姨娘嘲弄地嗤笑:“说了实话又如何,不说又如何,还不是这样……说到底,我只是个妾,还能侥幸逃过不成?”
“最起码你能保全大爷。”
“我为何要保全他?”金姨娘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话,竟吃吃笑得停不下来。
泪水混合着笑容,落在慧娘眼中格外扎心。
瞧着这一幕,她突然有些莫名的难受。
张了张口想要继续问些什么,千言万语,百转千回在心头,却又说不出一个字。
金姨娘这般惨样,偏嘴巴硬得很,怎么都砸不开。
事关柳承易,又不能擅自动了家法直接处死,到时候死无对证,才是更倒霉的。
柳家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金姨娘身上,可无论如何威逼利诱,这女人就是不说一个字,咬死了原先的说辞不放。
她还说了:“要么你们一鼓作气打死我,要么……我就这话,凭她是谁,我都不可能改口!”
柳夫人一开始倒是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