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欢的脸,迅速苍白下去,她忽然觉得天塌了,世界也崩溃了,心里的抽痛,犹如海浪扑岸,一浪高过一浪,把她的心拍得千疮百孔。
她不高兴!
她一点都不高兴!
当她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每当想到娘亲,她又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好像有了娘亲,她便有了全世界。
可现在,连娘亲都不是真的,那么她的世界还剩下什么呢?
她一无所有!
虞清欢丢扔下木梳,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一路上横冲直撞,推翻了几个丫鬟,撞倒了无数的盆栽,跌了好几次,弄得自己一身泥污,一身狼狈。
“暮梧居”几个大字模模糊糊,周遭的一切都变得遥远而虚幻。
她闯了进去,站在门口,望着正在挑选衣裳的长孙焘,怔怔的,就那么站着。
“苍梧,苍何!带着暗卫把暮梧居守好了!若是有人靠近,一律格杀勿论!”长孙焘沉声吩咐了几句,扔下拿在手里的衣裳,转身,四目相对。
一瞬间的沉默,一瞬间的紧张,虞清欢急喘着,扶门望向长孙焘,唇角张了张,眼泪簌簌落下。
“我是谁?”虞清欢迈向长孙焘,就像踩在刀刃上,每走一步,她的脸便白一分,每走一步,她眼泪愈加汹 涌,最后,她泣不成声,“告诉我……我是谁?!”
她问完,静默,死寂,没有任何声音。
长孙焘被虞清欢问得手足无措,神情掩不住的慌乱,他冲过来,握紧虞清欢的双手,想擦去流满那张小脸的眼泪,但不知怎的,却越擦越多,他慌得不成样子,一把将虞清欢揉进怀里,语无伦次:“你别哭……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但你别哭!”
虞清欢抵着他的胸膛,眼泪汹 涌而下,哭得撕心裂肺,伸手捏紧他腰际的衣裳,虞清欢声音沙哑,仿佛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钝刀在锯着自己的心:“淇王,我不是陆明瑜,对不对?!你告诉我,我不是对不对?!”
“王妃,”胸 前的凉意,何尝不像利剑穿心,虞清欢的眼泪,当真要把他的心挖空了,挖穿了,“你不要哭,本王从头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