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怒斥大楚牲口,狗都不如,连亲生女儿都要害的人,当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
一会儿暗骂上界狗虚伪岸然,专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
湖岸边,小舟前。
楚月闻声,颇为动容。
隐忍多时的情绪,犹如打开了阀口,顷刻间便宣泄而出。
她抿着唇,泪流不止,咽喉胀痛到难以忍耐。
“哎唷——”
老人慌了。
手掌猛地往自己脑袋上一拍。
“你看我这个不争气的糟老头,怎么能把娃娃给弄哭了。小娃娃,你可莫要坑害老朽,若他日去了九幽黄泉,老伙计们,还不得揍死我,怨怪我?”
“好。”
楚月咧着嘴微笑,手背轻擦眼尾的泪痕。
“抱歉,是晚辈失礼了。”
“………”
周狂人皱起眉头,深深地凝视着眼前乖巧懂事到与世人所传离经叛道压根不同的女子,脸色狠狠地变了一变。
在老人的心底里,对年轻人的心疼,增加了数倍不止。
他幽幽叹了口气。
“娃娃,想哭,就苦,又无外人在。”
老人忙道:“这算哪门子的失礼?你这孩子,应当拿出斩了虞家父女挖掉楚南音眼睛的气势来,没得事,安心哭,不笑话你。”
周狂人的话,更是让那泪水源源不断。
她背过身去,闭上眼睛,任由肆意横流而出。
在这个世上,有背负罪名却真挚赤忱的修道之人,为她前仆后继的开路,她叶楚月生逢人世,何其幸运?
“前辈。”
她缓缓地睁开了湿润的眼睛,抬头望向了碧蓝的天。
周狂人定定地望着楚月的背影,等待着楚月接下来的话语。
但见她一寸寸地回首看来,两行泪水顺着眼眶往下流淌,唇角却在上扬,从咽喉道出的话语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宛若钟鼓雷鸣,震慑人心,“晚辈来日,定会踏上天梯,掀了他天梯,背上我下陆亿万又亿万枉死的冤魂和山域被污蔑的前辈们,定要去和他天梯算个清楚明白!”
周狂人彻底地怔愣住。
他和共同筹谋的老伙计们,都以为这般说过,楚月会放弃天梯。
实在想去往上界,可以另寻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