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估摸着应该是催苏有容相亲之类的事情,他没有多问,摆摆手,“没关系,吃点东西,心情会好点儿。”
苏有容点点头,夹了一块红烧肉吃进嘴里,只觉得有些苦涩,她随便嚼了几下就咽了进去,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吃着菜的周岩又很快挪回了目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菜很快就上齐,只是苏有容显然没什么胃口。
她放下了筷子,“周岩是不是所有家长都是一样的,从小管到大,从小学管到高中,管到大学,大学毕业了,还要管,找了工作还要管,管东管西的。”
“那我还好,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怎么管我。”周岩笑了笑。
许秀娟和周文军想管,也得有时间,刚结婚的时候爸妈俩没钱,欠了一堆亲戚债,做不得个人,也许是那会儿伤了自尊,就想着拼了命的赚钱,但有时候,真的不是赚钱就可以的。
周文军有一个战友母亲患了绝症,急需用钱,周文军毫不犹豫拿出了多年的积蓄,最后那战友为了救母亲还是欠下了一屁股债,自然也没办法还了周文军借他的钱。囇
这么多年过去,周岩也知道自己老爸已经在那账本上把属于他战友的名字划去。
许秀娟也只是哭闹了一阵,就再没提过这件事情,周岩知道老妈是理解周文军的。
钱这东西,需要的时候没有,不需要的时候,又会出来,而一出来,什么许久不联络的姨妈都会冒出来,说家里需要盖房子啊,儿子要结婚了啊,急需一笔钱治病啊什么的。
周岩看着周文军这么多年借出去很多笔钱,但真正能按时还上的,真没有几个。
一家人就这么在温饱不富裕里度过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村里划地,许秀娟一定要盖房子,也许现在他们还住在市中心的出租屋里。
也不会认识唐糖和唐姨。
周岩还记得小时候过生日,在KTV里,自己被同学拉去打游戏,回到包厢的时候许秀娟直言你怎么不带着唐糖一起玩,那会儿周岩和唐糖也没见过一两次,对于别人眼中娇俏可爱的小女孩周岩真没什么念想。囇
两个人一开始的交集也许就是在许秀娟‘你怎么不带上唐糖’之类的话里。
包厢里那个扎着麻花辫,瘦弱怕生的小女孩,也许之后再没什么交集也说不定。
之后盖了房子,也就和唐糖一家成了邻居,父母也渐渐有了攒钱的习惯,不过仍旧不太富足,有一帮子亲戚,有钱就是错。
周岩还记得许秀娟老太婆去世的那天,一个个姨妈吵着分家,恨不得拿走锁着的保险盒里的所有东西,甚至闹出了火气。
财不外露,不露财,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会找上门,因此周岩一直隐瞒着,等他事业彻底稳定下来,再告诉许秀娟和周文军不迟。
周岩和苏有容说起了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当听到周岩家里并不是很有钱的时候,苏有容也是意外了一下,“我还以为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来,周岩你的家庭应该很富裕。”
“偏见了偏见了啊。”周岩说。囇
苏有容笑了一下,“其实我很羡慕你,我妈从小到大管着我,我还记得有一次在外面玩,她是早上一个电话、中午一个电话、下午一个电话、晚上又是好几个电话,巴不得我立刻回家,也就现在工作了好一点,但还是一直让我相亲相亲..”
苏有容说着就有些说不下去,她夹了点菜放进碗里。
周岩默默地听着苏有容的话,这个时候也是问道:“有容你跟家里说过你工作上的事情吗?”
苏有容摇摇头,轻声说:“没有,我就说在洪城上班好照顾小晗,没说在哪工作,小晗虽然知道,我也让她没告诉家里,不然更心烦。”
“周岩你呢?你有和家里说创业的事情吗?”苏有容抬起头,清澈的眼睛看着周岩问。
“没,有些东西说多了确实会惹来一堆麻烦事情。”周岩无奈地说。
苏有容认同地点点头:“是这样。”囇
跟周岩说了心事,苏有容心情显然好受了一些,也开始吃起了菜,时不时也会和周岩聊一聊。
苏有容看了眼辣子蟹挂面,觉得有了点胃口,也想夹起一个蟹脚,只是碗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剥好的蟹脚,蟹肉完整,壳已经剥干净。
苏有容看向周岩,见他戴着一次性手套,碗筷旁边还有剥掉的蟹壳,周岩无所谓地笑了笑:“刚才说过的帮你剥蟹。”
苏有容怔了一下,她慢慢低下头,看着碗里金黄色泽的蟹肉,她想着应该很好吃。
“我自己也可以...”苏有容说的声音很低,也不知道是想让周岩听见,还是不想让周岩听见。
周岩笑了一下,继续给苏有容剥着蟹。
苏有容小口小口地吃着,也没有阻止周岩把蟹肉放到碗里,只是脸蛋却不自觉变得有点儿酡红。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