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们不懂事呢。”中年男人看着司机:“以后注意点。”
司机知道这是提醒,也是警告,连连点头说是。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镇里的一个十字路口,男人对司机说:“随便找个地方停一下吧,我一个人过去。”
“陆总...”
“我不想说第二遍。”
“哦哦好。”
车门打开,陆峥嵘下了车。
他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直接走进了旁边的小路。
他的步子很快,没多时就在一栋房前停下。
如果周岩在这里,就会发现陆峥嵘站在唐姨的家门前。
“应该是这里了。”陆峥嵘看了眼门牌号,低声喃喃。
他把手放在了门前,想要敲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犹豫了一下放下来。
想敲门,又不敢敲。
“你找谁啊?”旁边传来声音,陆峥嵘回头,见是一个中年妇女,他露出了有些谦和的微笑:“请问这是小月的家吗?”
“什么小月?”
“唐月。”陆峥嵘解释道。
许秀娟瞅了瞅陆峥嵘,皱了皱眉毛,似乎有点儿怀疑。
“请问...”
“别请问了,她早就死了,十八年前走的。”许秀娟说。
陆峥嵘踉跄了一下,眼睛死死地盯着许秀娟:“你说什么?”
“听不懂人话吗?我说她十八年前就死了,我晓得你,你就是那个把她们孤儿寡母丢在医院跑掉的负心汉,你真不是人啊。”许秀娟非常不客气地骂了一句,看着陆峥嵘的眼里尽是不善。
旁边的房子又走出来几个大妈,显然也是听到许秀娟的大嗓门出来看热闹的,结果看到陆峥嵘站在唐歆的家门前。
“秀娟啊,这什么情况?”王婶好奇地问。
“本给阿歆甩哦个宁掉最哦。”许秀娟用方言和王婶说道。
“嘿哟,你个来彪子(烂婊子)个哇掉最了脏噶么。”王婶也是个熊脾气的,听许秀娟这么说也站不住了,对着陆峥嵘就是唾沫腥子开喷。
另外两个大婶这会儿也是‘忒么不是宁,棕商(畜生)个’的议论着,无视陆峥嵘,直接各种污言秽语,全是浙台方言里的精华部分。
陆峥嵘好歹也是在台城待过好多年的,哪里听不懂她们说的话,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呢哇掉最了脏噶么。”许秀娟看向陆峥嵘说。
陆峥嵘极为勉强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来找她们,她们是住在这里吗?”
方言他听的来,可这么多年没有回台城,早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用普通话再问一遍。
刚才许秀娟应该是开玩笑的,他走的时候小月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死了。
应该是嫁给别人了,这是他最低能够接受的结果。
还有个女儿。
对,还有个女儿。
想到这里的陆峥嵘也激动了起来,他要找到唐月跟她道歉,如果小月不跟他走就算了,他要把女儿接走,给她一切,给她最好的。
“王八蛋,呢哇笑得凑类。”许秀娟压根没有跟陆峥嵘正经交谈的意思,拿起了旁边的笤帚。
陆峥嵘已经意识到许秀娟想要干什么,只是这个时候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许秀娟已经抄起笤帚给陆峥嵘狠狠来了两下。
路虎车的司机已经停了车也走了过来,这个时候正好看到有个妇女正在抽自家的陆总,旁边还有几个妇女在看热闹。
“你们干什么?住手。”司机连忙喝止,许秀娟根本没抽爽,又狠狠地往后退的陆峥嵘肩上来了那么一下,才把笤帚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司机有些恼火地上前,陆峥嵘却是拍了拍肩膀,龇牙咧嘴地站好,看向司机有些平静地问:“我让你过来了吗?”
“陆总,她....”司机指了指许秀娟。
“滚。”陆峥嵘骂了一句。
司机冷汗直冒,这个时候也只能听从陆峥嵘,转身离开。
陆峥嵘把自己的衣服重新理了理,对许秀娟说:“当年我对不起小月,该打。”
“懒得搜记呢。”许秀娟看向几个婶:“哦忒搓麻将开,费用理记给。”
几个婶也是应了一声,有一个朝着陆峥嵘呸了一声,然后纷纷进了旁边的屋子。
陆峥嵘刚想跟着过去,就听见门啪得一声,被重重地关上。
陆峥嵘苦笑:“这叫什么事啊。”
他重新看向刚才准备敲门的屋子,走了过去。
这回他终于把手放在门上敲了敲门。
见旁边有门铃,陆峥嵘按了按,依旧没什么反应。
沉默了一下,陆峥嵘拿起了手机,通讯录里存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