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妤正在教苏顺慈怎么汇总账册,怎么快速看出账面的问题。她惊喜的发现,苏顺慈学算术特别快,悟性也好。

所以这些日子,她对这个妹妹可以说是倾囊相授。苏顺慈进步神速,学了不到一个月,已经能帮着核对账目了,算盘也打的像模像样。

苏清妤听见苏承邺的质问,从一堆账册中抬起了头,说道:“那几家粮行是母亲的陪嫁产业,按理说陪嫁产业赚的银子是我母亲的私产。之前错就错了,我已经吩咐下去,以后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苏承邺气得半天说不出话,过了一会才说道:“你还是不是苏家的女儿?因为那点银子,要和家里生分么?”

语气明显软和了不少,看来是着急用银子。

苏清妤不为所动,坚持说她就是按照规矩办事,并没违反家规。至于家里银子不够,那是家主需要考虑的事,养家糊口是男人的职责。

苏承邺被苏清妤几句话说的,老脸已经臊的没地儿放了。

虽说侯府用林氏的嫁妆产业是事实,但是他始终是侯府的家主,还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刮皮刮脸的说他。

“你……你真是跟你娘一样,都说商人奸诈无情,果然不假。”

经历了前世的一场生死,苏清妤对苏家这些人只剩下无尽的恨意。不管苏承邺说什么,在她心里都掀不起一点波澜。

“我娘若是奸诈无情还好了,可惜,我娘就是太重情义。”

她娘若是真的无情,也不会困在这内宅十几年,前世也不会无端惨死。

苏承邺想再说点什么,可是苏清妤已经低下头继续忙了,他气得一甩衣袍,离开了书房。

苏承邺离开之后,苏顺慈长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苏清妤转头问她,“你怕什么?怕父亲?”

苏顺慈点了点头,“大姐姐,你不怕么?父亲板着脸的样子好吓人。”

苏清妤搂住苏顺慈的肩膀,轻轻摩挲她的肩头,幽声说道:“只要你足够强大,你就可以不畏惧任何人。”

苏顺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傍晚时分,翡翠顶着风雪回了侯府。

苏清妤在东次间的宴息室单独见了翡翠,“路上辛苦了,见到三表哥了么?他怎么说?”

翡翠从怀里掏出个信封递给苏清妤,说道:“这是三少爷让我交给小姐的,他说暂时查到这么多,他会继续详查的。”

“还有件事,奴婢是跟着二少爷一起进京的,二少爷让我告诉小姐,林家一共筹措了一百五十万石粮食,已经进京入库了。”

苏清妤点了点头,比她预计的还多了五十万石。

她拆开三表哥林无尘的信,里面是程家当年被流放的详细经过。

当年程如锦的祖父程学文是福建总督,父亲程渝是程家长子,内宅的一应琐事都是顾若云这个当家奶奶掌管着。

宣德十二年夏天,福建水患,民不聊生。朝廷拨了赈灾的银子,命令程学文在江南就地采买粮食赈灾。

本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灾民也都安置的差不多了。当时的户部尚书陈铮却忽然暗访江南,发现程家筹措的粮食都是末等粮,却按照二等粮报的价格。

还没等陈铮详查,当时外放福建的户部郎中苏承邺就呈上了详细的证据,直接坐实了程家贪墨赈灾银两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