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宁和一名护卫一起,扛着大卷的毡布,沿着一辆辆大车边走边分发。
他们出发的时候,每辆大车都配了两卷毡布,但一路行来,损耗很厉害。毡布不止可以用作铺盖、毯子;也能覆盖在车上防;遇到车轮嵌进了路上车辙印子,还能用毡布叠起来作为铺垫。甚至有些名为“民伕”,实为定海军正军的将士私下比武,还切割毡布边缘一条,捆扎在枪矛顶端,并蘸上石灰粉,作为击中的标识。
这样一来,隔三差五总有某几辆大车的毡布损坏不堪应用。但毡布这种东西到了正经战场上,又是捆扎在军阵外围木桩,防备外人觑探,乃至阻隔箭矢精准射击的重要物资,非得及时补充才行。但队伍携带的余量,又不足以给每队将士额外发放,
除了毡布以外,还有许多物资上乃至任务安排上的疏忽。定海军的将校们大都出身不高,作为金军的基层士卒或者小军官,他们的经验足够丰富,比那些女真人的将帅要强很多。但身份和职权上的限制,也使他们在大军行动的指挥上,难免有疏忽。
这些疏忽,随着军校发挥作用,已经得到了迅速弥补。可毕竟定海军没有过动用上万人长途行军的记录,许多大军行动的零散经验,不真的行动一次,是不会被感受到的。
偏偏此前几次军事行动,或是在山东境内,或是有船队为依托,军队又是急攻猛进的姿态,所有将士在这些细节上头,都抱着将就的心思,甚至在防御和工事上都不用心。
此时队伍进入中都路,随时会和蒙古军的主力撞上,这些事情才办得严谨起来。
只这几日里,郭宁便发现了军事条例中好些欠缺的地方,也督促了不少军将的懈怠表现。一支军队里,如果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够认真了,而对疏漏和缺陷视而不见,那就是这支军队衰败的开始。
郭宁带人补充毡布的同时,整个绵延数里的地方到处都是传令兵在策骑奔走。他们要赶在后队抵达之前探明周边可宿营的地点,然后尽快通知各部。
没过多久,近卫首领赵决排定了今晚值夜守备的人手、哨卡换防的口令,另外还有明早与中都城里接应兵马汇合的序列等等。
上万人的队伍,还有与之匹配的战马、车辆、军用物资和应当送往中都的粮秣,从行军的管理到后勤补给,再到各种事务的临机指挥,每一个队列的负责军官都有一大摊子事情要处理,每个人都忙得脚不点地。
好在郭宁有大量的军官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