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小姑娘,师父带你吃茶。”
到底是谁师父啊。
沈曜无语凝噎,却不敢造次,只得听着屋里欢声笑语,继续完成门口老汉未完成的活计来。
于是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章淇在石院里住了下来。
起先沈曜以为好生哄哄,不过三五天便也就哄回去了,直到山脚客栈老板先是送来了吃穿用具,后又领着她贴身丫鬟上了山。
瞧着突然热闹起来的石院,沈曜一时更不知该说些什么,想去师父哪里领罪,忏悔扰了他老人家清修,可莫名却发觉,师父完全乐在其中,每日被章淇逗得咯咯直笑,面色都红润了许多。
罢了。
师父说,万事万物都是修行,说不定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沈曜定下心,又重新回到了往日埋头练功的日子。
奇的是,以前山风寂静,他却格外浮躁,怎么都静不下来,如今热闹起来,他反之莫名觉得踏实了许多,飘飘荡荡总不知去了何处的心思,也回到了身体里,舞起剑来,也难得领灵肉合一。
一日,章淇看沈曜练功,看入了迷,不禁问:“沈曜哥哥你一身功夫,就算长公主身边不再需要近身侍卫,你也可以战场去为百姓谋福祉啊?可为何偏偏躲在这深山之中,哪里都不去?”
一个「躲」字,惹得沈曜顿时又心虚起来。
于是只道:“我不喜欢朝廷。”
章淇更不懂了。
沈曜放下了剑,叹息一声才又道:“有一日我陪殿下进宫,大殿之外听到了圣上的一些话。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再看人命便不是命了,是畜生,是工具,我不愿为这样的人卖命。”
说到一半,他又反应了过来:“呵,小姑娘家家,我同你说这些作甚?”
“我明白!”章淇一双被高山白雾,晕染得朦胧的目光,直直盯着沈曜不放,“位卑者品格却不卑,也值得被认真对待,不是吗?”
她到底是在说旁人,还是情不自禁自我怜惜?
沈曜一时慌了神,手中的剑又快速挥舞了起来。
“可我瞧着长公主殿下亲人的紧,定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要不咱们再回去求求殿下?”
章淇一句话,让沈曜的招式,顿时又慌乱起来。
“若是沈曜哥哥你脸皮薄,要不就我去?殿下赐了我好多东西,定是喜欢同我相处,我去说说,就说咱们成家之后开支大,你需要一份差事……”
“不许去!”
沈曜厉声扔下了一句话,直冲了房间,直到第二日都一直没出来。
清晨,老汉提着水壶,院外小心伺候地里刚发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