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口的鱼市恐怕都比不上这里,不过一些稀缺灵鱼却不一定非得要在大的鱼市才找得到。”
和白衣公子说话的灰衫人年龄也不大,大概不到四十岁,语气轻松。
这种购鱼之事根本无须他来操心,族中自有专门的人手来选购,每年都会来三四回,早就成了惯例了。
一般说来都是族里派上两三名炼气层面的老人办事,选购完毕,银货两讫,便径直从蒲口渡返回河西。
河西那边也有专人接着,将渔获运送回去,确保鲜活无虞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自己来走这一趟?
可是这位宇文家的“嫡子”非要来走这一遭,他也不得不陪着来一趟,好歹宇文家与元家是最密切的盟友,而且还有长孙家也突兀地会有一个重要人物也参与到此番购鱼中来了,就更让宇文家心里不踏实了。
一下子这本是一场再寻常不过购鱼之旅,突然间就变得有些不寻常起来了。
“那家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和他都要来走这一遭了?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故事?”灰衫人看了一眼默默走在前面的紫袍男子,“算起来他该是的表叔吧?”
大唐族阀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么多代来都是相互联姻,但是这并不影响双方之间的争斗甚至战争。
往往上一代还是亲密无间的姻亲,下一代可能就是白刃相向的仇敌,再下一代又会并肩战斗。
这中间波谲云诡变幻莫测,比大赵宗门之间的关系变换可要频繁剧烈得多。
白衫公子有些心不在蔫,“谁知道?我是有自己的需要,长孙家的事情我们可管不到,表叔,一表三千里,咱们大唐这几十家,谁论这个,要说你和我嫂子不也沾亲,说起来你还比我矮一辈呢。”
白衣公子的话让灰衫男子啼笑皆非,但也没说错,自己比对方大二十岁,但是论上三代的辈分叙下来,自己还是对方的晚辈了。
“话说回来,你制备什么丹药非要紫瞳灵鳝和金火鳅?”灰衫男子岔开话题:“八水绕长安,难道咱们长安那边就找不到?”
“找过,据说二十年前还有的,但这十来年里,似乎是气候有变,紫瞳灵鳝和金火鳅都看不到了,就算是在市面上出高价买,也遇不上,所以才来这边看看。”白衫公子顿了顿:“只可惜东河湾如此好地方,咱们大唐和大赵都只能看着,倒是便宜了河北这帮土鳖。”
灰衫男子轻笑了一声:“北戎人的势力还在萎缩,晋南这边迟早变天,现在暂时给他们几分面子免得影响到我们和他们的关系,再等二十年,不,要不到二十年了,最多十年,晋州也许就该变天了。”
“变天?变成谁的天?我们大唐,还是大赵?”白衫公子撇了撇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呢。”
白衫公子的话让灰衫男子无言以对。
大唐和大赵之间的关系是剪不断理还乱,恩怨情仇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当几百年前北戎人盛极一时一举攻灭大雍、大燕,饮马秦川和黄河岸边时,大唐和大赵同仇敌忾,联手奋力与北戎人战斗数十年,硬生生打断了北戎人意图南下饮马大江的狂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