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新兵生活开始了,营房前面就是训练场,从东向西依次是四百米障碍场、器械场和大操场。新兵连的日子非常单调枯燥,每天就是不停的进行队列训练,立正稍息、齐步正步、集合离散以及班队形等等,唯一热闹的就是操场上彼此起伏的口号声和休息时候的拉歌声。晚上就是看新闻,学习条令,整理内务以及体能训练。
简单的队列训练其实也不简单,立定稍息、左转右转、后转、跑步走、齐步走、正步走,那一关都不好过。这些新兵有的跟不上节奏,齐步走的时候,由于紧张,有的兵人家出右腿他出左腿。有的紧张之下,居然在齐步走中同手同脚的,东北话叫顺拐,相当别扭。有的向后转他向前转,向左转变成向右转。气的班长罗浩林大骂,你们这些屌兵,左右不分,方向都不知道,对有的兵实在没有办法,班长只能给他开小灶单独教练一会。
最难过的是站军姿,要求一动不动地站上半个小时,还得挺拔身姿,中指贴于裤缝,两只脚尖呈45度,目光平视。郑磊站了不到10分钟身体自然下挫,样子极其难看,班长调侃地问,是不是要拉大便?而郑磊居然听不出班子的调侃,一本正经地回答,报告班长,不是!惹得队列里的新兵笑也不敢笑,使劲憋着。
高强度的训练让一些新兵叫苦不迭,甚至有的人打起了退堂鼓,而对刘东来说完全可以承受的了,在家的时候他们一帮野孩子就经常被家长带到厂区的民兵基地“加课”,刘东父母所在的单位是个军工厂,准军事化管理,厂里有个民兵连,这帮孩子没事的时候就被家长领进训练场开开荤,甚至还都打过枪,在加上他本身他就是学校长跑队的队员,平时没少锻炼,身体素质刚刚的,而为了排泄心理的伤痛,他有一点时间就到器械场上训练,根本不给自己闲下来的时间想别的事情。功夫不负有心人,短短的一个月,单双杠就可以做到八练习,这让一向挑剔的班长都赞叹不绝,没少拿刘东当榜样鼓励其他新兵。
新兵怕哨,新兵连每隔几天就要搞一次紧急集合,每当凄厉的哨声响起,就成了每一名新兵的梦魇,有的新兵怕慢,晚上甚至都不敢脱衣服睡觉,为这又让班长一顿训斥。每次的集合这帮兵都惨不忍睹,狼狈的如同打了败仗的溃兵一般丢亏卸甲。
晚上熄灯不久,刘东因为起来上厕所回来后看见几个新兵班长鬼鬼祟祟的凑在一起,就知道今天晚上又要紧急集合了,这个他倒不怕,除了刚开始几次集合弄的手忙脚乱的,现在倒也不怕了,钻进被窝,看见其余的几个人睡的正香,打鼾声咬牙声此起彼伏,于是悄悄的捅了捅身边的郑磊,郑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小声说“你这么还不睡觉啊?”“今晚又要紧急集合了,小心点”他小声说道,郑磊瞬间清醒了,手忙脚乱的翻找起背包绳,刘东摸了摸枕包下面的背包绳,安然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凄厉的哨声响起,新兵们一个个条件反射般跳起来,因为住的是通铺,所以你撞我我碰你的倒也弄了个人仰马翻。刘东迅速的穿好衣服,背好水壶挎包,然后被褥一叠,边跑边打着背包,这是从一个老兵那用了一包烟学来的快速打背包法,他背地里练了几回,已经能够熟练的掌握了动作要领。背好背包,站在操场上,身边还没有新兵,就是面前新兵连的几个干部和班长,等了约有一分钟,其余的新兵才稀稀拉拉的跑了出来,等所有人都站好后,值班班长进行检查并整队报数,检查结束后立刻对连长进行报告,“报告连长同志,新兵连进行紧急集合训练,应到110人,实到109人,其中病假1人,请指示”值班班长响亮的报告声,把一帮新兵最后的睡意也驱散了,一个个拽了拽背包,挺直了腰板。新兵连长黑着脸喊道“五公里越野开始”。
这是一次半负重的五公里越野,只是少了冲锋枪和手榴弹,别小看这7斤半的冲锋枪和几颗手榴弹,但对于长途行军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这样的越野对新兵来说也是一种噩梦般的磨难,每个人的体力在白天的队列和晚上的体能训练中都耗尽了,半夜里再来这么一次五公里,简直是对人性的一种摧残,可是军令如山,必须无条件的服从。
队伍慢慢的跑了起来,刘东习惯行的抬腕看看表,才想起,自己那块进水的电子表早就没了,想到这,略微有点心疼,那块表还是姑姑去广州出差带回来送给他的,那个年代的电子表简直是个稀罕物,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也是贵重的不得了,刘东一向爱惜的很,可是没想到为了救人使表报废了。
队伍在山路上跑了近三千米然后折返,渐渐的各班的队形都跑散了,很多人都掉队了,刘东默默的跑着,即不在最前,也不在最后,作为长跑队员的他来说,这都是小儿科,至于没有跑到第一,只不过是不想出这个风头罢了。
跑着跑着,忽然鼻尖一凉,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在了他的脸上,抬头看看天,天上零零落落的飘着几朵细小的雪花,下雪了,这个冬天,在这个江南的城市竟然也下雪了,心理恍然一愣“要过年了”转眼间来到部队已经2个月了,还有10天就要过年了,再有1个月新兵生活就要结束了,马上就要下连了,想到这他不禁对老兵连的生活有了一些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