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告诉自己要镇定,可是那种忐忑不安的情绪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让他无法平静。车子在寂静的街头慢慢的行驶着,雨刷器不断地在车玻璃上滑动。
远处的公交站亭下,一名中年男子眼神狡黠地观察着四周。他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随着张宝德的车子开过来,他瞅准时机,顶着大雨迈开步伐,走向了马路中央。
张宝德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看到路边走出的男子他更是放缓了车速。中年男子在轿车即将靠近时,突然一个踉跄,身体夸张地向前扑去,双手在空中挥舞,仿佛失去了平衡。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嘴巴张得老大,发出一声惨叫:“啊!救命啊!”
张宝德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紧急刹车。只听“吱——”的一声,轿车在距离中年男子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中年男子则是一头栽倒在地,四肢抽搐,口中不停地发出呻吟声。
“妈的,碰瓷碰到老子头上了!”张宝德骂骂咧咧地打开车门,完全不顾外面倾盆而下的大雨。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仿佛能滴出水来。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衣服和头发,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径直朝着那个躺在地上装死的人走去。
刚走到对方身旁,张宝德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即使是雨水也没能遮盖住这股气味。看到对方的身体在雨水中不断地抽搐,不像是装的,他一时不敢确定刚才是不是真的撞到了这个人。
"算了,还是送医院吧"张宝德全然不顾两个人都已全身湿透。费力地把醉汉拖拽着塞上了汽车,一路向医院开去。
″呕…呕…"车子刚刚走出不远,后面传来干呕的声音,张宝德回头一看,醉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嘴角微微抽搐。他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身体不自觉地前倾,似乎在努力抑制呕吐的冲动。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涣散,呼吸急促,时不时地发出干呕的声音。
张宝德急忙在路边停了车,车子弄湿了不要紧,但是吐在车上那是绝对不行的。他刚要张嘴喝斥对方,没想到醉汉没头没脑的悠悠说了一句"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张宝德浑身一震,竟然呆立在座位上。这句诗很普通,但却是冯唐留给他的应急联络语,告诉他一旦他有什么意外失联了,带着红色胸夹说出这句诗的人就是他新的联系人。
他怔怔地回头望着那个人,果然对方从身上摸出一个红色的胸夹别在湿漉漉的衣服上。
"你好张将军"对方平静的说道。
“你是什么人?”张宝德迟疑地问道,他不敢轻易接对方的话,心中暗自揣测着。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自己的命运。
他深知反间谍局的手段和能力,如果对方是反间谍局的特工伪装的,那么一旦露出破绽,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今天早上电讯处的一名女中尉就被反间谍局的人带走了,因此,他必须保持警惕,小心翼翼地应对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我是冯唐的联系人……”对方说道。可是刚说完这句话,男子眼神迷离,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一般,随后脸上泛起红晕,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身子一歪竟倒了下去。
张宝德大惊失色,连忙站起身来,探过身去在男人额头上一摸,只觉得一股热浪袭来,原来这个男人正在发着高烧,额头滚烫得吓人。
这位参谋总部的中将顿时怔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犹豫了再三,重新启动了车子朝郊外开去。
郊外的一处湖边,坐落着一群错落有致的房子。这些房子风格各异,有红墙白瓦的欧式小楼,有青砖黑瓦的中式庭院。
张宝德在这里有一处住宅,平时并不常来,作为自己的一处私密场所,只有遇到重要的事情才会来到这里。
雨渐渐的小了,风也停下了,车子直接开进了一处小院。张宝德弯腰把中年男人抱进了屋放到了沙发上。
两个人浑身都湿透了,急忙的找了两套干净的衣服。顾不上自己,先给沙发上的人换上,无论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联系人,但现在他却是个病人。
一脱这个人的衣服,张宝德又怔住了,这个人的肩头被纱布包裹着,里面有血迹渗出,显然是受了伤,而他的胸口上也是一片淤青,这是打斗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