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虹怔怔地站在那里,带着无以名状的失望和茫然。她真的不理解,萧峥已经贵为副县长,分明可以公车来往,却偏偏要自己开着那辆摩托车!难道从农村出来的人,就是这样吗?那么老实、固执,那么不知变通?
这个时候,陈虹的手机又响了,拿起一看,是父亲陈光明。她按了接听,听到父亲关切的声音:“陈虹,你和萧峥谈得怎么样了?跟他解释清楚了吗?”陈虹望着已经不见萧峥身影的街道,道:“没谈好。萧峥这人倔得很,就是不听我的解释,谈到一半就先走了。”
陈虹到目前为止没有对父亲说她和谭震的真实情况。陈光明潜意识里,也怕听到陈虹说,她真的和谭震做了交易,哪一个父亲希望看到自己的提拔是通过女儿出卖自己换来的?陈光明道:“陈虹,你要跟萧峥好好解释,一定要让他相信,知道吗?你们一路走来不容易,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
陈虹有些不耐烦,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回来然后我就开车回镜州了,晚上还有应酬。”这是谭震刚刚电话中通知她的应酬。陈光明愣了下,然后说:“我知道了。”作为父亲,陈光明对女儿身上的变化是有感觉的。他知道,陈虹已经不是以前的陈虹了,她整天忙于应酬,忙于认识更多政界的领导,这对他们的晋升肯定有好处,可也隐隐让他感觉到,陈虹离家庭已经越来越远,他这个父亲再也没有办法要求她呆在家里,仅仅做一个听他话的女儿了。
当天晚上,陈虹陪好谭震,回到自己住处后,没有马上洗漱,而是倒了一杯红酒,走到阳台的小沙发上坐了下来。之前,谭震跟她亲近的时候,她其实是有些恶心的。上了年纪的谭震,掌心粗糙,皮肤松弛,能力也远不如萧峥,经不起折腾。整个过程,为避免自己表现出太过明显的排斥,陈虹一直在想着萧峥,就仿佛抚过自己身体的不是谭震,而是萧峥……
她也很清楚,谭震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归宿,接下去她要通过谭震,去认识更高层的领导,总有一天,谭震再也奈何不了她,她就可以把他给甩了,再也不必忍受这样的恶心。这一天,终归是会到来的。
陈虹忽然又想到萧峥。相处十来年,对于萧峥的性格,她还是颇为了解的。她知道,这段时间要让萧峥回心转意,恐怕有些不大可能。可总有一天她会让萧峥回到她这里的,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永远是属于她的!
陈虹又想到了萧峥关于房子的说法,她觉得这个房子必须掌握在她的手中,这样,她才能掌握主动。陈虹喝了一口酒,拿起手机,给萧峥发了一条短信:“房子,我要的,你让人转到我的名下吧。但是,在你没有买新房之前,可以继续住在那里。”
过了十多分钟,她收到了萧峥的一条短信:“我明天就让中介联系你,让他帮助办过户手续。明天,我就会搬出去。房子,你要怎么处理,都随便你。”
陈虹盯着这条短信,狠狠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语道:“萧峥,你为什么啥事都要弄得清清楚楚,你真是不懂‘难得糊涂’这句话的意思?!体制内的人,不要太较真,就是海阔天空。你要是什么都分得清清楚楚,反而把格局变小了,将日子过得越来越窄了啊!”
陈虹说着,将杯中最后一口酒喝了下去,起身走进了洗手间。
一早,萧峥到了单位,就把秘书沙海叫了过来。萧峥道:“沙海,你帮我跟张主任说一下,给我安排一个县招待所的房间,以后我住到那边去。”沙海有些奇怪,看着萧峥,道:“萧县长,你自己的房子呢?我怎么跟张主任说?”
萧峥想想也对,县府办主任张利天,听说萧峥要住招待所,那肯定是要问明缘由的。所以,理由肯定是要有一个的,不管是真是假。萧峥就道:“那个房子可能要卖。”萧峥没说具体的情况,他既不想明着骗沙海,也不想将自己和陈虹分手的事情对外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