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饿了。我将他们引入屋内,正要去催何嬷嬷上菜,忽觉心海微澜,一阵莫名的悸动自胸口蔓延开来,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
“怎么?”明明两眼看着雨眠,萧景宸仍敏锐地捕捉到我细微的变化。他眼神复杂,以为我情不自禁蛊虫发作,有担忧,有关切,还有自责。当即眉头紧蹙,薄唇抿成一线,似是在考虑离开。
望着他紧张的神情,以及想要上前却又止住的动作,我轻轻摇了摇头,宽慰道:“不要紧,只是方才气氛紧张,有些心慌罢了。”
吕伯渊的目光掠过萧景宸,缓缓落在我脸上,“你看上去比我更需要静养。”
我瞥他一眼,若不是他们一个个撵也撵不走,我何至于这般心力交瘁。按捺着心中越来越明显地悸动,我扶着桌面缓缓坐下,向着雨眠的奶娘庄娘子吩咐道:“去催一催何嬷嬷,告知她今晚有贵客,多备些菜肴。要清淡可口的。”
庄娘子应声而去,我又向着立在门前的河石说道:“方才辛苦你们,你与林生可受了伤?去让顾大夫瞧一瞧,回春堂中,药材俱全,若有需要用的尽管拿去。”
河石闻言怔愣一瞬,目光快速瞟过吕伯渊和萧景宸:“多谢姜神医挂念,小人们皮糙肉厚摔打惯了,不妨事。”
“近水楼台,你家大人在这里我会照应,你们放心去吧。”见他僵在原地,我眼神示意吕伯渊发话。河石在前头有没有受伤我未见着,但先前那般嘈杂,拳脚无眼,在所难免;林生被萧景宸踹中胸口,摔得那样厉害,怕是会有内伤。他们做侍卫磕磕碰碰受伤习惯了是一回事,身在医馆,能治而不治是另一回事。
“还愣着做什么?”吕伯渊云淡风轻,“速去速回。”
“是。”河石这才拜手出去。
萧景宸在,云洲和雨眠不吵不闹,像两个漂亮的瓷娃娃,被奶娘安置在软榻上,摆弄解了好些天仍未解开的鲁班锁。
我收回视线,状似不经意地看向他,“殿下呢?方才人多手杂,可有哪里受伤?”
萧景宸无声摇头,眸光闪动,欲言又止。
只听一声轻笑,吕伯渊轻拍额角,带着几分玩味与审视,“寿城之内,谁敢与齐王殿下动手?怕是只有挨打的份儿?”他笑意不达眼底,牢牢将我的视线攥住。
“问问罢了。”我望着他,强作镇定。吕伯渊心思缜密,萧景宸突然出现,又留下用饭,必然会引他生疑。我不知萧景宸今日是来救我与云洲于危急,还是已有了觉悟,不敢轻易暴露与他的关系。掩盖心虚,转移话题道,“我何时答应你在这里静养?客房狭小,哪里住得下?再说……公主若是知道了,明儿打进来就该是公主了。这般折腾下去,别说静养,我怕是要活不下去。”
吕伯渊不以为然,靠在椅中,轻描淡写,“吕某出身微寒,便是破庙泥泞也睡过。至于公主殿下,既不会来,也来不了。”顿了顿,他将视线冷冷地投向萧景宸,“齐王殿下,应能作证。”
萧景宸不耐地皱眉,他在宫中打伤萱乐杀了几个婢女,许多人都知道。监察院自身难保,也没忘了参他。皇帝对他这个失而复得又脾气暴躁的长皇子,似乎格外偏袒。只责怪了几句,便不了了之。
他自然听说了吕伯渊与萱乐的纠葛,倘若他此时是为了萱乐向他发难,他根本不屑一顾。但偏偏不是,他既要做驸马,又要住进回春堂的后院,贪得无厌。望回去的眼神,便带上了几分毫不掩饰的厌恶。
“吕大人要我证明什么?”萧景宸冷淡道,“证明你与萱乐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就连这腿,为她一伤再伤,也甘之如饴?”
。